荷花湾是大庙山西侧山脚下的一个小水湾,水湾不大稍显狭长,约有一亩,水湾里种着荷花。每到夏天,荷花开放的时候,圆圆的大蒲扇一样的绿叶映衬着粉红色的荷花,亭亭玉立,成了大庙山的一道景观。
大庙山就是现在的贮水山儿童公园,小时候弄不明白名称的来源,只记得山上著名的一百零八凳阶梯下的平地左侧,有一座高大的形状有些像庙的房屋,但是屋顶没有中国庙那样的翘沿、兽吻等特征。后来被一家街道工厂占用,上中学的时候经过那里,经常听到里面传出隆隆的机器轰鸣声。听人家说以前这里就是日本大庙,后来查资料才知道,贮水山是德占时期的名字,因为德国人在山上建了两个大蓄水池,因而得名。从明代起,这里就建有烽火台,到了清末更成了军事要地,山顶上建有炮台、地堡。小时候我常到山顶的地堡里,手里拿着木棍作握枪的样子,嘴里发出“呯!呯”的枪响声和小伙伴们玩打仗的游戏。后来得知: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日本军队打败了德国人占据了青岛,在贮水山北面建立起神社,山上的大房子就是神社的遗址,这就是贮水山又被称之为“大庙山”的由来。
荷花湾临吉林路,小时候我与这里有割不断的渊源。荷花湾的下台阶大门口,正对着桓台路路头,街道两旁几乎都是日式两层楼的房子,一直横穿过辽宁路、我的家就住在桓台路39号。荷花湾下面吉林路的斜对面是一栋德式小楼,早先是幼儿园,我小时候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游玩时间常和小朋友在荷花湾下面的岩石坡上捉大蚂蚁,捉到后把大蚂蚁的肚子放到嘴里允吸,美其名曰“哈酒”。那时候幼儿园的墙根底下,有很多扁扁的洞穴,里面藏着鳖虫,也就是我们叫的土鳖,学名叫“土元”。我常常用小棍把土鳖赶出来,拨弄着玩,,把它们翻过来,看它们划拉着细腿,努力地翻过身来的滑稽样子,或捉到后解剖它们,看它肚子里的结构。有一次母亲去接我,我手里正捏着几只,怕母亲看到,慌忙塞进裤兜里,结果母亲膛目结舌地看到一只只土鳖沿着我的裤腿逃逸。幼儿园里的阿姨姓孙,直到我上班了,母亲还提说碰到过她,询问我的情况。沿吉林路再往北走,是吉林路小学,从一年级开始,我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来这里上学,在对面山上的操场上上体育课,度过了六年的小学历程,我的班主任是李兰凤老师,听说早已退休,多年未见,非常怀念她。后来上中学,为了走近路经常从荷花湾经过到黄台路翻墙至13中学上初中课。
由于从小住在大庙山下,荷花湾的名气对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来说不小于中山公园的小西湖。夏天胆大的男孩在浅水里玩水,喜欢养鱼的人用自制的捞鱼食罩,在水里来回摆动。捞鱼食的用具是自制的,用铁丝弯成圆箍,缝上漏斗状的纱布袋,再绑在长长的竹竿上就成了。不一会,纱布袋的底部就沾满红色的鱼虫。再把漏斗反过来往盛满水的小铁桶里一沾,鱼虫就都泡在水里,密密麻麻乱窜。上了年纪的人,喜欢带着马扎子,坐在荷花湾畔的大柳树下聊天、乘凉。附近住的男孩子举着一把把大扫帚,在树丛中窜来窜去扑蜻蜓。冬天,荷花湾里结满了冰,附近的小朋友,都跑在冰面上滑冰,吸引得大人都在观看。有一阵,邻家会武术的张大哥,把我和他的内弟以及内弟的邻居招为徒弟,在荷花湾旁的空地上,晚上教我们压腿、打三十六式和长拳,可惜我不是学武的料,学了一个多月就打了退堂鼓。
荷花湾是孩子们的天堂、大人们消遣的地方,到了周日有些喜欢游玩的市民,也会拖家带口在荷花湾畔拍照留念。1976年唐山大地震那年9月,传说青岛也会发生和唐山一样的大地震,荷花湾周边的山坡上搭满了用床单、凉席做成的简易帐篷,直到震情解除才撤走。
1984年,青岛建十大山头公园,贮水山被辟为儿童公园,荷花湾被放置了游乐船,虽然功能增加了,但却失去了原有的风貌和韵味。女儿小的时候,我常常在下班后抱着女儿到荷花湾坐船,到儿童游乐场坐小火车和飞船,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女儿那兴奋和甜蜜的笑脸。再后来经过那里时,荷花湾已经完全失去原来的小家碧玉的原貌,像个涂脂抹粉但又难掩脸上皱纹的老妇人。如今贮水山儿童公园正在改造,真希望改造后的贮水山和荷花湾真正能成为儿童的乐园。
荷花湾,积淀着旧时的回忆,承载着儿时的幻想,链接着未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