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花香

蒋绍斌

“小雨轻风落楝花，细红如雪点平沙”。五月，在体验古人诗句意境的同时，不觉想起儿时的往事。

老家的院后，有棵年将古稀的楝树。高约丈许，腰围2尺有余，树干盖过老屋的房檐，枝叶茂盛，像一把撑开的伞。“提蒜薹，楝花开”。每年母亲菜园提蒜薹时，楝树开满了一簇簇淡紫色的小花，轻风吻处，千朵万朵，樱花一样飘落，整个小院都弥漫着浓而奇特的香味，沁人心脾，让人闻过一辈子难忘。

小时候，我很奇怪七叔养的蜜蜂为什么不来我们家看楝花？记得菜园油菜花黄的时候，他的蜜蜂可是常来的。后来我就问七叔，他告诉我说，苦楝苦楝，楝树花苦且有毒，蜜蜂最是聪明，才不采呢！难怪母亲也不让我上楝树。但我心里对楝树总是充满好奇。楝花正盛时，母亲常常将含苞待放的花捆成小捆，挂着凉干，说是留待伏暑天驱蚊虫最好不过。姐姐喜欢楝树上那紫筒的花蕊，常常趁母亲出工在外，央我爬树为她摘下来，用细线串着，一束束扎好，编织成花环，戴在头上或吊在颈上做项琏。

我不喜欢楝花。只爱它的籽儿。花落果成，楝果呈圆或椭圆形。初时的果皮见青，上面布满针尖大的白点点。我和小伙伴们喜欢摘青果玩打弹子进洞的游戏。有时因裁判不公闹翻脸，就把楝果当成攻击的武器，最厉害的是用弹弓弹射，一粒粒打在头上，嘣嘣作响，生疼。

楝果熟后呈黄色，皮下的肉软软的，吃不得。我小时冬天爱冻伤手，每年都会用楝果擦手，擦了楝果肉后的手，抗冻裂要好些。

别看苦楝是乡下杂木，用处却很广。苦楝树材质黄褐，纹理粗而美，质轻软有光泽，耐用，是农村打农具、做家具极好的材料。我结婚时，柜子桌凳就是用楝树做的。苦楝树还有避免蚊虫骚扰的功效，更有着极强的净化空气的能力，现如今，已越来越多地受到城市绿化的重视，是良好的绿化树。

好些年不归故乡了。我想，只要记忆的田间地头还有楝树的身影，在游子楝树花香的梦里，总还有它说不完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