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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东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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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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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营过年的日子

贾东旭/文 

那年腊月的一个傍晚,从老家登上绿皮火车奔赴辽南。那里是原39军军部所在地,也是我和这批新入伍战友的报到地。平生第一次坐火车离开家,跑这么远的路即将见到心仪的军营,既兴奋又有些许忐忑。

午夜时分,火车抵达大石桥火车站,这里是当年营口县县城。下车走出站台,军直工兵独立营的敞篷汽车将我们接送到驻地,炊事班为我们准备了热乎乎的炸酱面。饭后连长指导员亲自将我们送到所在各排班。再过几天就是腊八了,过了腊八就是年。第一次在家外边过年,特别是在连队过年,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年呢?心里琢磨着。

不满十七岁的年少想家,应该是在情理之中的,特别是在佳节临近之际。但紧张的军事训练些许抵消了念家情绪。周末下午接到营部通知,各连到军部大礼堂参加联欢晚会。连队迅速集合,与全营官兵沿着通往军部礼堂的公路行进,整齐的步伐伴随着嘹亮的歌声:“日落西山彩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一二三四......”不过三十分钟的行程,一会就到了。

先行抵达的连队正在拉歌,我们马上就位投入此起彼伏的拉歌比赛。赛过三巡,各不相让,高潮迭起,直到晚会开幕的铃声响起。这是营口县歌舞团献上的一场慰问演出。《沂蒙颂》《老房东来查夜》那优美的舞姿,深情的演唱,再现了军民鱼水情深的感人场面。在晚会上,营口县委还为我们赠送了新春礼物,一只精致的黑色牛皮针线包,封皮上刻印着鎏金的“艰苦朴素”字样。针线包里备有顶针、钢针,红色和草绿色缝补匝线等。至今我还珍藏着,看到它就像看到当年的军民鱼水情,当年的军营,当年的战友和当年的自己,并从中汲取奋发向上的精神力量。

腊八过后每逢周日,我为战友们洗军装,订红领章、订红五星帽徽,拆洗被褥准备过年。日子久了战友们戏称我为“一排二班的大家闺秀。”说实话,针线活还是在母亲身边学会的,到了连队还真派上了用场。

过了小年,大年一天天临近,我抽空到炊事班帮厨,打扫饭堂卫生。舟桥连和机械连共用一个饭堂,过年期间连队之间用饭堂广播活跃气氛,我是个活跃分子,经常写稿子在开饭时朗读,那阵阵掌声至今犹记,余音绕耳未能忘怀。那种洋溢着理想信念的情感火花,奠定了我的价值观根基。那时我常常早起为战友打好洗漱水,打扫宿舍卫生。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为人民服务是那个年代的最高境界。

小年之前写给家里的信,除夕前收到了回信,是父亲写来的。信中说老家办了电,点上电灯不再熬煤油灯了,磨米面不再用石碾子,安上了电动磨米磨面机。我看后万分喜悦,因为我知道且尝过石碾碾出的米面粗糙,乡亲们盼望的“文化米”时代已经到来。晚上兴奋得夜半未眠,还在被窝里写出一首诗来,翌日清晨添补到日记里。

这一年的除夕紧赶慢赶还是到了。各排以班为单位到炊事班取擀面杖,领白面和饺馅儿,是我和四川的一个新战友去领的。当年没有电视机看不到晚会节目,除了能看到当时军区的《前进报》之外,也没有收音机。除夕夜全班战友在一起乐乐呵呵地包饺子。在家都是父母擀皮包,我是没伸过手的。这回是头一次包饺子,擀皮由来自黑龙江的老班长动手,我跟其他几个东北战友包馅儿。包好摆放在铝锅盖上。几个来自关里的战友在一旁边看热闹,边随手剥大蒜捣蒜泥兑酱油。夜半时分各班排号去厨房煮饺子。恐怕是我们的手艺还不够成熟吧,饺子还是有张嘴裂口的。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很兴奋的,吃过自己动手做的年夜饭,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大年初一是连队会餐,以班为单位围坐一桌,每桌七大碗八个浅盘,冷热荤素俱全,处于战备要求不能喝酒。指导员现场献词热情洋溢殷殷寄期望予我们,我代表新兵战友发表了决心书。饭后全连召开新春联欢会,我跟东北的几个小老乡演了一个“三句半”。来自吉林一位新战友的一首《小白杨》,唱出了全连新战士的心声。真是一场名副其实的五湖四海战友联欢会。傍晚随连队到军部礼堂观看了一场电影《英雄儿女》。英雄王成和妹妹王芳的形象镌刻在我的脑海里,成为我的人生偶像。转眼间四十多年过去,尽管经历了人世间太多的变化,但在军营过年的日子依然历历在目,因为那是我最宝贵的人生经历。

2022.7.31八一前夕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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