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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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东旭/文
那条沧桑老街
洋槐树谢了花不声不响
斑驳石板路
错落有致老屋灰瓦脊背鳞片
低矮屋檐下，老妇人坐在门口
轻轻摇动童车
心肝儿睡出一脸嘙嘙娇儿
欣慰祖母慈祥
手中竹扇煽起过往岁月
带着晚风
去追赶那些远去的时光
老街尽头
一个背负行囊的男子，脚窝
走的匆匆忙忙…
》故里
怀乡泪，滑下眼帘的思念
挤出老胡同的从前
打从滴水檐下往西拐
石碾子吱嘎三响，推出高粱米
母亲抱碾杆
往东是老井台旁边山楂树
结了果
辘轳把摇出柳滚
打一担水浇透那畦菜园
喇叭花开
爬上篱笆墙顶长长的蔓
转一圈没见着童伴
碰到邻居大伯衰老模糊双眼
你是谁 ？是镇长吗
不是，我是东院儿的老三
啥，送养老钱
——这失聪的耄耋难免
大西山那片高粱地
我挖过苦麻菜的梯田，为谁悲伤
给逝去的老亲少故
烧几张黄纸
三百六十五里相思，缭绕
几缕青烟
》老屋
老屯子没有隐藏它的孤寂落寞
老屋蹲在屯东头
灰瓦片鳞鳞叠盖房顶
石墙斑驳青苔
告诉我，它的沧桑没有疼痛
几声狗咬
惊动老屋烟囱的孤独
归来老房东
指点靠西头那间做过大哥新房
记得门口红灯笼
报喜响鞭
老屋门前，老井台上辘轳摇
浇灌山楂树
还记得头一年结果的喜悦
乖巧勤快长孙
让爷爷额头皱纹舒展
奶奶眉湾月明
老屋和西厢房一见钟情
白头偕老
绿萝爬上界毗墙东西两院瞅着
爬上屋檐掏家雀儿的后生
把一口飞禽埋进灶坑
滴水檐嘀嗒声
石阶被滴打记得布谷鸟叫
一场春雨后
唤来大地葱绿憧憬，孕育秋实
收获金黄
颗粒在老屋仓房闪烁
悲欢离合在老屋前走过
那年祖父过世，在棺椁里睡去
寒风刮起悲歌
老屋檐青苔褪了绿色
冰霜抚摸石墙
孝布白衣，雪花拂过墓碑
后来奶奶执意去见爷爷
相聚天国
几年后少小与老屋作别
黯淡灰瓦石墙
满眼不舍
老屋是否记得那时的年少
相见天命不相识
你的沧桑让落叶伤感
大哥陪我给作古的祖辈上坟
放冥币一摞
》雨巷，不见油纸伞
思绪从关东飞到江南
正赶上梅雨
青石板，被老屋檐水滴石穿
青苔告诉眼前少年
戴望舒的诗句曾经拂过雨巷
那苦丁香一样的旗袍姑娘
被苍老埋没了美艳
蝴蝶斑，低垂眼敛
颤抖的手握不住那把油纸伞
甚至忘记了寄存地点
只剩孤单
忽而连衣裙飘过
并不在意她的苍老容颜
瀑布一样长发，柳叶眉湾深潭
不似苦丁香忧怨
花折伞更好看，可遮阳能挡雨
高跟鞋
太阳镜后面灵秀丹凤眼
雨巷沧桑了时光流年
脚步依稀茫然
旋转年轮碾过青石板上青苔
辙印斑驳
油纸伞下的那首雨巷
谁在念
2014·08·07落笔辽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