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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东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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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4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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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故旧重温(组诗)

归来天涯倦客,乡土故旧重温,总是情怀殷殷倾诉,泪洒衣襟——题记

] 苦菇娘

爬上原野半坡秧棵,窜根生长

苦菇娘。世袭称呼

让我的年少关注你的前世今生

苦辣酸甜曾经

菇娘秧上结出一盏盏绿灯笼

好事姐妹随意

打开灯罩,咬出它的满腹苦涩

敲响菇娘蛙鼓

引来一汪水泡荷下青蛙回应

节奏不紧,不慢

吃尽人间万般苦的苦菇娘

善于苦中酿甜

苦旅跋涉万里着色光阴

洒向人间都是爱

点亮灯盏,灯罩里蕴藏的光亮

照出红透果实

历经冰霜洗礼淘尽最后的酸

留下腹中的甜

穿成串

往事挂在屋檐下

] 天天秧

天天的名称,叫我天天

期待它结出一嘟噜紫色珍珠

花青素

浸染年少的唇角

在田埂,在荒野壕棱,生性拔高

摇曳枝丫青果着色

红的发紫

初秋的风嘶招呼着。采撷一把

天天的欲望

在舌尖上油然而生

眼看到嘴的美味,绝不叫麻雀

捷足先登

脚窝在催促,打柴刀迈出家门

在刻过记号的南北坡上

吃过几颗天天粒的

肩膀头,扛起了天天向上的里程

珍珠一样紫色的梦

骑在马背

缰绳握在年少手中

] 婆婆丁

落地生根发芽,叫他

婆婆丁

飞翔碧蓝追梦,叫她

蒲公英

彼此相约平生

舍身为众生早春尝鲜一两口

舌尖辟邪,祛病

从故乡到异乡,走过

南北西东,怀抱故里泥土味道

发小菅草叶长

菅芒招手送一朵小伞毗邻远行

转而随季风回归

背囊不过沧桑往返,满腹惆怅

万千心事

俯身拾起一根麦草,掂量再三

嗅出熟悉的眼下

车道沟,老田埂,上下山坡小路

留痕,年少携老翁蹒跚

老面孔,新面孔,熟悉,陌生

开花打籽出飞

扶摇直上九万里,伞下一蓑烟雨

须臾半生

落也婆婆丁,足下老家故土

总难离分

飞也蒲公英,总想逐梦九霄

圆梦归来春风

] 苦麻菜

急于求成打一背柴

被柴刀刮破手指,坡上苦麻菜

吐出白浆敷伤

良药苦口,何况苦麻止血封口

柴刀唯以多砍柴

赎过,回报苦麻菜的见义勇为

多情蝴蝶只在意它的

花开芬芳

而我只在意它的舍身取义

名不见经传的

苦菜花

曾经为饥饿的年少补充绵薄

能量,瓜菜代当年

不是传说

走过苦难的感同身受,与苦麻菜

有难同当

磨练出一世倔强,不屈,不挠

赐予骨钙支撑过梁

让我的感恩节有足够的理由

感恩艰难困苦

] 兰花蒿

柴刀远去,而你还留在老家故土

灶坑里的火焰,是你在

燃烧自己

炊烟曾经为你骄傲不已

我也为找到兰花蒿

欢呼雀跃

当柴耐烧,易干硬梆,你朴实

无华的花朵,依稀

在风中摇曳古老原乡的符号

烙印山坡

割一茬长一茬,顽强的生命力

感慨不老翁

打从再见你古老年轻的身板

故乡不再遥远

我的倔强不算倔强

所有坎坷不值一提

握手寒暄,望眼天边飘过几朵

消息的云

打从遥远归来那把柴刀

一路脚步匆匆

] 马莲花

乡路上走来马莲,开出紫色

花朵,狭长的叶子

扶出绿梗蓓蕾

吹响童年的稚嫩长调

羡慕老练

马莲花深扎的根,眷恋黑土地

像我热恋故乡

无论贫穷或悲伤,都无法

叫我挪窝

码着田埂走,码着车道沟走

码着河岸线走

码着村庄的脉络走,走不出

情感的迷宫

胡同墙根脚窝行踪

走不出负重蚂蚁走过的土路

根有多深,叶片就有

多长,我的倔强贴在叶片纹络上

长成不屈不挠

耐风沙,耐干旱,耐践踏

耐吃千辛万苦

造就马莲,造就生死不朽的

口碑,紫色赞誉有加

刻在黑土地上的

墓志铭

] 红头绳

高过我童年个头,你是粉红色的

红头绳,摇曳在枝丫上的

浪漫花朵

如同你浪漫的名称

叫人浮想联翩

从不挑剔脚下土地,不吝啬托出

红头绳结

披上红盖头,心仪故里郎中

胡苍子结出刺猬那种

挂在裤腿上

远行,有土就能发芽

与你携手共生

我只是很久以前的见证

羞于启齿的梦境

你还在吗

长成高大的发小今生,依然在等

怕你惊讶,我

不再羞涩,不再矜持,敢于

裸露一见钟情

亘古一棵红头绳,跟我走吧

真爱挂在竹马铃铛青梅

心语知音

] 艾蒿

为屈原而生,为屈子情怀家国

朗诵离骚

誓死与腐败邪恶抗争

爬上门楣头顶

以你的豁达芬芳

祭奠屈子灵魂,虽死犹生

山坡上傲骨屹立迎风

逶迤脊梁

以艾草的名义

竖起一座丰碑给天问之笔

千古离骚

万古祈祷屈子再生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

而求索

青山不老,绿水长流哀思

艾草俯首致意

面向汨罗

洒下一腔家国情怀,依然

用米粽

酹酒悲歌橘颂

] 白头翁

遇见不老白头翁,坡上田埂

怀旧瞳孔,柴刀结伴与

曾经年少平生

不过朝如青丝暮成雪

对镜唏嘘也罢

不再责怪以耄耋称呼你的年少

芦苇白头

不过草木一秋行径

献上一朵白头翁,灵犀感应

稚嫩绒毛

絮在叶片上的柔软心情

花开花落几日

年少别笑白头翁

珍惜当下,趁你尚还年轻可为

莫等闲白少年头

含悲对镜

惆怅刮过秋风秋雨秋水

悲也白头,喜也白头,落叶归根

面对坡上白头翁

携手追梦

路在脚下延伸

] 老鸹瓢

长长绿蔓攀爬蒿棵,杨柳高枝

秸秆篱笆

从不挑剔贵贱

借助一根根拔高向上的桅杆

托起你的远方

托起帆

除了攀登拔高,始终在眺望

眺望中开花,结果

在老鸹瓢里积攒你的

太多愿景

随她啄壳,蹦出一粒粒希望的

种籽,收张白羽翅

飞向彼岸

我追逐的脚步沿着你的去向

扬帆,启航出港

缠绕在桅杆上的老鸹瓢张合眼神

母亲念想的缆绳

等待归航

注释:苦菇娘,天天秧,婆婆丁,苦麻菜,红头绳,兰花蒿,艾蒿,马莲,老鸹瓢等皆是辽北野生植物,谓为乡土符号。

2024.12.01首发松辽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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