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的舞蹈

一生都在追逐着地平线

总以为终有一天

能够走到神话中所描绘的

天堂般的世界里

走到真正的天涯海角

走到地平线的尽头

所以从学会走路的那一刻起

便踏上了一个

永远没有终点的征程

迎着晨曦的第一缕曙光

从太阳升起的地方出发

一路上就渐渐地浮现出了

高楼林立的城市

与错落有致的乡村

或高或低的山峰

和蜿蜒流动的河流

以及人间之生活百态

世间之万象更迭

当夜幕悄悄地降临

飞鸟驮着最后一片晚霞

朝山的那边飞去时

喧嚣的大地开始沉寂下来

入夜的风吹的列车的窗子

和窗外的树木呼呼作响

吹动了游子那颗思乡心

吹落了天边红红的夕阳

吹走了眼前熟悉的一切

带着些许遗憾悄然入梦

眼前所有的这一切

渐渐隐没在身后的地平线中

前面重又升起了新的地平线

如此循环往复而生生不息

在同样的一片蓝天下

却生长着不同的景致

各地风土人情与自然景观

相互重叠又互相差异

于是我便看到了

眼前的各种景物

在苍凉的地平线上

以不同的方式

尽情地作着舞蹈

这梦幻般的舞蹈

随我一路前行

在西去的古丝绸之路上

在黄沙遍布的茫茫沙海

在水网密布的江南水乡

在荒凉的千里戈壁滩

在辽阔的科尔沁大草原

在冰冻的东北黑土地

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

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地平线升起在我们的眼眸中

又在身后没入了无边的夜色

我看到了地平线上

始终有个影像在舞蹈

伴随着北上南下

西去东转的征程

不离不弃如影随形

这影像渐渐地幻化作了

缕缕青烟

袅袅地飞上天空

如野外人家的炊烟一般

然后随风飘散

而留在记忆最深处的

依然是地平线上幻化出的

异域风情精美绝伦的舞蹈

《地平线上的舞蹈》首发于《时代文学》2008年第0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