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三次微笑

2020.5.10母亲节

二零一五年五月十九日晚

母亲再次因脑出血陷入昏迷

一阵刺耳的救护车声疾驶而来

打破了夏夜烦躁的天空

而上一次脑出血

是在二零零八年三姨的葬礼上

母亲因悲伤过度

引发脑出血紧急入院治疗

命虽然保住了

生活却从此不能自理

或躺或坐  吃喝拉撒

都需要人协助才行

父亲从此再也无法外出打工

在家做起了全职保母

全力照顾母亲的生活起居

而时间一晃

就过去了八年的时光

救护车一路疾驶

直接去了市人民医院

经过初步简单检查后

被迅速推入了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的主任

还是八年前

给母亲做手术的那位医生

简单了解了情况后

让我们等待消息

便杳无音信了

虽然只是一门之隔 

却再也看不到母亲

我们所能做的

就是每天交费 

然后焦急地等待消息

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就像停滞了一般

万分难熬

终于来电话了

医生告诉我们

母亲己经醒了

可以短暂地进入探视

但每次只能进两个人

父亲和弟弟换好隔离服

在医生的指引下进入病房

我则在外边继续等待消息

不大一会儿

父亲和弟弟就出来了

弟弟脸上挂着泪花

我赶忙询问情况

弟弟说母亲身上插着管子

但己经睁开了眼睛

看到亲人到来

虽然说不出话来

但母亲显得非常高兴

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母亲自从进入病房以来

我们看到的第一次微笑

父亲和弟弟鼓励母亲要坚强

也许是累了

母亲很快又陷入了沉睡状态

五月二十四日

医生又找到我们

说可以出院了

到当地医院治疗就行

其实我们心理清楚

母亲这是第二次脑出血

己经不可能再做手术了

强忍着泪水

为母亲办理了出院手续

轻声对母亲说

我们回当地医院治疗

母亲点点头

租了辆专门送病人的医护车

把母亲转入了我们当地医院

母亲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

多半都是在沉睡状态

由于吞咽困难

只能喝一点点牛奶

母亲胃里插着一根管子

吃饭只能用针筒往里打

大姨和六姨她们来了

母亲看到了她的亲姐妹

又一次少见地

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我们见到的

母亲的第二次微笑

六月初二

在当地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

医生建议我们回家静养

其实我们明白

母亲的大限快要到了

在医院病房外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和弟弟泪如雨下

稍微平复一下心情

我们轻声告诉母亲

我们回家了

母亲仍是点点头

弟弟开车拉着母亲

穿过村东的流沙河

又一次回到了生活的原点

在这个平凡的小村庄里

母亲从二十多岁嫁入

就辛勤地劳作着

做饭、种地

养猪、养鸡鸭鹅

以补贴家用

尽心尽力地

照顾我们兄弟俩上学

照顾着这个家

就这样平凡地生活着

从没离开过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

我们把母亲抬下车

安顿下来

由于天热

怕母亲受不了

在卧室安装了空调

床上增加了汽垫

虽然是最后的岁月

也要让母亲走的安详

大舅和三舅来了

母亲看到了娘家人

显得特别高兴

虽然依旧说不出话

嘴角却又一次露出了微笑

这是母亲的第三次微笑

虽然后来不断地有亲戚来探望

但母亲陷入昏睡的时间多

这竟然成了母亲最后一次微笑

七月初六

母亲走完了她

平凡而又伟大的一生

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长眠在村东的

贾氏祖林里

每年的清明或者忌日

在缅怀母亲时

心情还是沉重的不能自拔

好在她老人家现在儿孙满堂

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