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记

贾来发

老屋居吾村之后，其建之初，为苗圃之地，周无人家，遂得以筑。土墙灰瓦，虽陋亦简。其成于壬戌之冬，功归于父母之力。时吾年少，家贫，常晨起，或读书于溪流之畔，或练字于瓦舍之中。父喜余志，赐宏轩斋名，期吾以成。后五年，余应招入厂，不常居；再后九年，父殁，余携妻出，家外地，屋实母居焉。其迁之初也，内外均植花草，绿映门庭，香溢小院，春夏尤盛，尤多小鸟栖鸣，似与人乐。后人家渐增，环屋多房，树碍人居，遂毁，并筑以墙围，以避纠纷。余守父业，虽破不弃。父殁后三年，余稍为修葺，以避风雨。余居是屋，多可乐之事，今择为记录，以备消遣。诸君览此，想与吾同耳。余家原籍贾家湾，后因水库之建，遂迁外婆之家，几经周折，始建斯屋。三代入住，其乐融融。后又进口添丁，老少皆欢，父谓之家居之乐也；余家村后，背枕圆山，晨昏炊烟不断，袅袅接天，俨然画图，且锅碗瓢盆，翻成生活旋律，劳作家归，闻鸡鸭欢闹之声，看乳燕翔空之影，小犬前迎，稚子候门，母谓之和美之乐也；余居是屋，既承慈母养育，更赖严父启蒙，耕读之外，于文章诗词，多所偏爱，每有拙作，辄呈父阅，而父诗出，则常示余辈，兴来吟颂，或借月之明辉，或趁日之熹微，其乐如此，余谓之吟啸之乐也。有此三乐，老屋生辉，余愿足矣，是以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