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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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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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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石有我

当小车稳稳的停在桥头南的槐树下时,一路的紫丁香,似乎隐隐约约的和她一样一直伴着我。但我知道第二个目的地已到了——穿过夜光寺,它的背面就是在大漠深处挣挣扎扎流淌了千百年的讨莱河了。其实,三十年前求学时,我就与它有过亲密的接触:在它的下游我们清理过河道,栽过绿化树呢。只是那时很年轻,只记得载完树,半河道风华正茂的我们闹腾的场面,并没有太多留意它。

而眼前寂静地寺庙,寂静地河滩,少了想象中的香火缭绕。好大的天地下,似乎只有我们两人“奢侈”着如此宽敞悠悠的河岸。瞭望四周,一份熟悉三份陌生,坦坦地与她并肩而行,虽四下无人,却又悄声细语。不由回望身后的寺庙时,忽然又想起了李白的《夜宿山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觉得诗意挺贴,只是手可摘星辰一句又远了点。想了想,又看了看眼前的她及一头新烫的发式,如此的小鸟依人,无意间又碰了碰她的腰间:哦,倒不如改为手可摘美人多好啊。我暗喜,她不知有感觉无。只是,有一种新婚伊始的快感,却又很快跌落在了河间——左手边塞满河道的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杂石,也塞满了我们的眼帘。

话题也由此,很快转到了奇石上,她一下子兴奋的,话多了起来。但看到满河奇奇怪怪的杂石时,我执意要下去看看,想捡几块做个留念。她却似乎肯定地说,这里的石头没有多少鉴赏的价值,好石头在远处,要到山里,戈壁上去捡呢。并说回家后,送我几块她从远路捡的。不过,此时我的判断已远非在石头上,心思全在有一个人在此时此刻专门特地陪我来过,一起判定指点过,一同挑捡选择过,甚至一起戏谑过,一直延续到上岸前的评说取舍:不是那一块太大太沉重的,也不是那一块过于光滑而杂色太多的。太沉重,太花哨的日子已不为我们所祈了吧。太多太多的石头,太多太多的人和事,都只能留给天地吧,我们已无能为力了。石亦此,人亦此啊。有你,或已足以。

当我把最后选准的三块石头都抱上河岸时,她说,那块大一点的也不要了吧,我依之,并想放回原处去。她却说,就放在那儿吧。哦!我想也许有人会要它的。最终留在我手里的,是一对大小,花色,甚至形状都大体相当的河石。其实其时,那不仅仅是两块石头了。它们曾来自何方,去之何处,本就无人可知,只是我们——天意,让它们聚合相会在一起来了。它们曾被烈日暴晒过,被洪水冲击过,又经历了千万里漂浮不定的流浪生活。但这一切,此时此刻,由于我和她,让它们结束了:从此不仅安乐相聚,而且会被精心打扮装饰,被共赏潜质。它们的命运在那一刻,我想更多的是由于她被改变了。

回到车前,我一直没有正眼看她。她却急忙从车里拿来了一瓶水,小心地浇淋着,让我把两块石头洗个干净。上车坐在她身边,我倒希望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着,可是车还是动了。一路上,我握着两块石头,一句话都不想说,因为到站了,我们就只有分别了;也不想转眼再看她,怕那种印象会太深刻了,我是否会掉泪的。是的,石头是在一起了,可我们还是注定要分开的。哎,人太活了,倒不如石头好些。

但我想,她终究会明白的。其实,她很聪慧,她明白了,不像我:只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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