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那个人是谁？

我坐着，甚至想摸根烟出来抽。

但我口袋里什么也没有。当时匆匆忙忙地就出来了。

时间不多。她允许我们送她。

她微笑着坐在车的后座，看着窗外，很坦然的样子。

她说她要伪装成事故。她不希望父母知道她是自杀。

我就在她的旁边。车越开越快，我也越来越站不稳。我攥着那根扶手，慢慢慢慢地跪下去，哭得喘不过气。

她笑，骂我，这么大声，别人都听见了。

我突然决定陪她一起下去。她一个人会孤单。

而且，我也实在不知道，生活里突然没了她，我怎么活。

再转过一个弯，就是桥了。

我突然变得很害怕很害怕。

我想到溺水而死多难受。而且我突然想起了爸爸妈妈——他们得多伤心啊！

我开始讲无关紧要的话好像这样能分散我的注意力。

她打开车窗纵身一跃。甚至没给我时间反应。

我紧紧地抓住车窗边缘。

我坐回原地，说不出话，动弹不得。看着她的身影倏得消失的方向，好像还留着剪影。

我木然地看着，车越开越远。

最后居然真的没跳。

居然真的没跳。

我答应她的，虽然她说，你傻呀。

但我答应自己了。

我真的，软弱到自己都无法原谅。

我看着很多人围过去看了。而我继续瘫软在角落。很空洞地望着那个方向，像是懒得挪动身子改变姿势。

也似乎渐渐不再有悲痛，愧疚。

甚至开始麻木冷漠地好奇，她是谁？

她存在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