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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宝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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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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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春雨江南

江南是美丽的,“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江南又是忧伤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或许是因美丽而忧伤,或是因忧伤而美丽?

如果再往前到唐代,我们会遇上落魄的杜牧,沿着牧童手的指向,我们会在细雨霏霏的杏花村,端起盛满感伤的酒杯,与他隔着一千多年碰响这水底的火焰。我很奇怪,杏花开放带来的是热闹的春意,宋祁就写过“红杏枝头春意闹”,但我们想到江南就想到柔情的雨,想到春雨就想到了在雨中开放和飘零的杏花。

或许杏花春雨江南是一个缠绵的梦境,或是一种难以愈合的伤痛。或许,人生多苦难,生命的本质就是忧伤的,在我们远离故乡,或者感觉光阴悄然远逝,我们的心头就有杏花开放,就有江南雨犹如唐诗宋词一样,在我们梦的边缘平平仄仄地滴落,淋湿了我们押韵的心情。

江南是一种时光无法磨灭的诗意,一种藏在心灵角落的柔情,是长期缠绕在思念之中的情结。我很有兴趣地查阅了“杏花春雨江南”的出处,它最早出现在元代诗人虞集《风入松 寄柯敬仲》,画家柯敬仲要回江南,虞集写词相送:“报道先生归也,杏花春雨江南。”词翰兼美,一时争相传刻,流传遍海内。 特别是精彩处“杏花春雨江南”,入画入书或入印,还被人织成锦帕,为时所贵。由此可见,这句词曾引发了无数人的共鸣。

如果再往前到宋代,写杏花和江南雨的诗词非常多。陈与义写“客子光阴诗卷里,杏花消息雨声中”,曾经得到宋高宗的激赏。诗人客居他乡,在诗歌的平仄中消磨时光,在淅沥的雨声中,杏花突然开放了,粉红腮颊,仿佛想念中伊人的脸庞,那押了韵的思念被雨声一遍又一遍地洗濯,诗人的心中布满了水意,那场春雨来自心头,仿佛就在他的眼眶里下着。

最喜爱江南的春雨,三月、四月间的雨明媚而温润。那雨分明是可以滋润到人心田里去的。是谁在夜里吹起了竹笛?那声儿怎是如此的缠绵,还杂糅了些欣喜的味道。是感激春天的翩跹而至还是希望这悠扬可以在夜色里滑过青绿的池塘,穿过广袤的原野传到那思念的人儿身旁把春天的情怀诉说?笛韵声声里,悄然有春雨自天幕垂来,丝丝的,绵绵的,随着湿润的清风扭动着轻盈的身姿,在夜色里依然可以让袅娜明晰起来。这难道是天庭的精灵在凡间妩媚啊。这是什么雨?所谓吹面不寒杨柳风,这一定就是那沾衣不湿的杏花雨了。我分明已闻到了那熟识的香味了,你没感觉到这份亲切么?

 纷纷扬扬,缠缠绵绵的春雨哟,下吧,尽情地下吧。让整个江南都笼罩在你温润的怀里,染湿连绵的山峦,抚摩一江的春水还有那晚归的帆影……

一夜醒来,走在巷口,不知那飘来的花瓣已拍湿在地,有种“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意境。不知昨夜,飘落花几何?雨巷深深,花落谁家……

风中似乎还缠绕着梦中的清香,梦中有女子,江南女子,典雅的蓝旗袍,嫣然一笑,离去,离去……不知是人醉在梦中,还是梦醉在景中……

哦,江南,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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