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乔显德的头像

乔显德

网站用户

散文
202003/06
分享

家乡的鸟儿

久居钢筋水泥的城里,好久未听到那悦耳的鸟叫声了。前几日,我参加亲戚家小孩百岁宴,车停在乡间路上的当儿,一群喜鹊唧唧喳喳地在路两旁的白杨树上飞来飞去,参加喜宴听到喜鹊声,心里自然美滋滋的。又一日下乡,午后,我循着乡镇驻地的一片树林漫步,突然发现一只只鸟儿飞来飞去,欢叫着、蹦跳着,顿使我不由得驻足观看、聆听,在这里观看了好久、好久,我仿佛置身于一群鸟儿的世界,欣赏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乡村歌唱家”的大合唱。这两次的乡间所见鸟趣,触景生情,睹鸟思鸟,把我引领到家乡村野那片鸟的天堂,让我回味与鸟的过往。

儿时的我天生与鸟有缘。那时候,我家在老房子西头的庄稼地里有两棵很大的柿子树,我便频走于家与柿子树之间,经常可见大人们把鸟笼子挂在那棵大一点的柿子树上,我就知道大人们在用鸟笼子捕鸟。后来,我观察柿子树就更频繁了,不时发现有人捕到鸟儿,鸟儿在笼里蹦跳、欢叫的情景真是诱人。再后来,我就听说大人们捕捉的鸟儿大多是蜡嘴鸟和锡嘴鸟,我亲耳听过他们说:“蜡嘴狡猾,不太好捕,锡嘴鸟痴,用哨鸟一逗引,就捕着了。”我还亲眼见过他们捕鸟的经过,找人编一个既好看又结实还要能捕鸟的鸟笼子,制作上捕鸟的机关,就是把笼子的上方制作成旋转式的小门,只要鸟一踏上去,就会顺势落入鸟笼,这“小旋转门”就会自动关上,当时就觉得这鸟笼子真出奇。制作好了鸟笼子,就要挑选一只会哨的蜡嘴或锡嘴鸟,会哨也就是能叫、会叫,叫起来声音大,叫起来动听,用它那悦耳的叫声和啄食动作来吸引捕捉其它鸟。选好了哨鸟后,把它放进笼子里,然后,把笼子的小门关好,别让它飞跑了,再把里面放进个小盅,加满了水,加点食物,以备哨鸟啄食、饮水,吃饱了、喝足了的哨鸟叫起来有力气。等到这一切都准备好了,就把鸟笼子挂到树一侧的中央位置,高了、低了、左了、右了都不太合适,挂好了鸟笼,孤独的笼中鸟就开始叫了,置身于捕鸟现场,你会觉得很有意思。在不见鸟的时候,笼中的哨鸟大声欢叫,拉长声音叫,那是为了让离得较远的鸟儿听见,吸引着远处的鸟儿飞过来,待到远处的鸟儿飞到近前,哨鸟瞬间就会改变叫声,叫声短促、亲切、悦耳动听,一边叫着,一边蹦跳着,吸引着远处的鸟儿越飞越近,这时的哨鸟,不只是叫,还不时地喝着水,啄着食,这一番功夫了得,不一会儿,就引诱着飞鸟栖到笼子上,再一蹦跳,就进入了笼子里,也就成了笼中鸟,这个时候,它才知道上当了,而躲在笼子周遭的捕鸟人,就会立马跑上前去,爬到树上,摘下笼子,取出捕捉的鸟儿。我见过大人们捕捉到的蜡嘴鸟少,捕捉的锡嘴鸟居多,蜡嘴鸟个大,浑身的羽毛点缀得很漂亮,就像美女一样。而锡嘴个儿小、羽毛也不太漂亮,逊色一些。这两种鸟的共性就是啄人,儿时,有人拿着鸟儿吓唬同伴,大一点的被吓跑了,小一点的被吓哭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热闹。

大约是在少年时代。那时老家的天井里,麻雀常常一群一群的,飞来飞去,没人的时候,就在这里逗留一番。我家种植的葡萄也让这些“不速之客”啄食了许多,居家的祖母经常用手指着一穗子、一穗子被麻雀啄食的葡萄,心痛地说:“你看看叫家雀吃的这些葡萄,多痛人,更可恨的是,它们还挑拣着吃,啄的葡萄卖都不好卖。”我听了祖母的话,就说:“奶奶,我有办法。”我便把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捕鸟故事搬了过来,我选择了天井里的空闲位置,用一根拇指粗细的短圆木支起一面祖母亲手做的较大筛子,下面撒上些粮食,圆木上系一条长绳,我在远处的垛后面用手牵拉着,我兴奋地看到,三两只麻雀来啄食了,说时迟、那时快,我猛一拉,只听麻雀“嗖、嗖”地飞走了,又试着试验了几次,还是不能奏效,结果,再支起了筛子,麻雀也不来上当了,我摇着头,自言自语道:怎么捕不着呢?这真是:捕鸟不成反蚀一把米。后来我就想,不是我做的工具不好,就是方法不对,反正我等笨人不能与鲁大师相比,我等笨人不能与狡猾的麻雀斗气,还是用笨办法来赶走它们吧。

麻雀的狡猾在白天,到了晚上,老实的趴在窝里,就会束手就擒。儿时,我经常拿着手电,跟着大一点的伙伴循着每家每户的屋后走,那时的许多房子都是用草披的,给麻雀也营造了栖息的地方。我们观察了麻雀的习性,一边用手电照着,一边走,看到一个小小的圆孔,用手电一照,就会看到毛绒绒的,晚上被手电照着的麻雀一动也不动,伸进手去就会抓出好几只来,有时会挖出小麻雀来,有时还会挖出麻雀蛋来,在同伴中,我属年龄最小的,不敢靠前挖麻雀,因为我听说有挖出蛇的,听了非常恐怖,再也有损别人房屋的嫌疑。这样,我就只看着伙伴们挖麻雀,分享着他们的乐趣,等到他们挖的多了,就会分给我一两只,我想把分享的麻雀好好养着,可这麻雀狡猾,气性大,喂它食根本不吃,几天就气死了,我就后悔,不如当时就别要,童年挖麻雀的经历给我留下了一段难忘的记忆。

家乡的老人们识鸟就如同清官们识人一样,很有眼光。就说对喜鹊和麻雀的看法吧,就大不一样。清晨,打开窗户,听到喜鹊欢快地叫着,就好像迎接传递喜讯的信使一样,逢人便说:“这喜鹊叫的这么欢,又会有什么喜事、好事来了。”送走了喜鹊,这一天的心情也好极了。而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再联想到它们破坏庄稼、啄食植物的恶习,心里头就烦了,想方设法赶跑它们,在各自的庄稼地里,有人用心扎了草人插到地中间里,有人在树上或用木棍挂着塑料兜子、袋子什么的,用来吓跑它们,只暂时奏效,时间一长就不管用了,麻雀们也学的更狡猾了,吓唬不住它们了,农人们就再绞尽脑汁防着它们,就像防着小偷一样。

近年来,随着人们对野生动物的捕杀,加之农药的伤害,麻雀等鸟类越来越少了,麻雀对庄稼的破坏程度越来越小了,人们见了麻雀不再是敌视、驱逐、捕捉,而也是友好相处了,这也就是人与自然越来越变得和谐统一了。

儿时仰望着晴朗的天空上山割草、上坡挖野菜,在辽阔的山间坡地里,抬头常常会看到飞来飞去的鸟儿,侧耳常常会听到悦耳动听的鸟叫声,有山鸡的叫声,有布谷鸟、斑鸠、窝鹂的叫声,给山村带了美妙的音乐。偶有一群大雁飞过,嘎嘎地叫着,就像飞行表演一样,变换着“一”字和“人”字等多种阵势,煞是好看,我们目送着大雁渐飞渐远,也早忘记了手头的活儿,这就是鸟儿的诱惑。

上山割草的时候,行走到一个叫“憋死牛涧”的山涧拐弯处,人们总会抬头望一望这个延续了最少数十年的鹁鸪窝,从这个窝里飞出了一代又一代鹁鸪,数也数不清。这个鹁鸪窝是立在直上直下的半山腰的石窟窿里,隐蔽得太好了,一般都不容易发现它,即使发现了,也不能把它怎么样,左右上下都够不到它,我惊叹于多少年前那鹁鸪王的杰作。天长日久,人们经常发现鹁鸪在这里徘徊旋转,这才躲到一处暗暗观察,寻找到了多少年难寻的鹁鸪窝,有人便进行大胆冒险的尝试,把绳子的一头绑在山上面松树的底部,人再加一把手,死死拽住,绳子的另一头捆绑在自己腰上,就这样从山顶一步步滑到半山腰。到了这里一看,这鹁鸪窝设立的一如工匠盖房一样,风刮不着,雨淋不着,非特殊情况下人够不着,假若在人间,真可申报专利了。这次冒险行动,虽没取得战果,但为后来的行动积累了经验,过了一段时间,这人又开始了第二次冒险行动,这次真挖到了鹁鸪蛋,别人就说,鹁鸪不识数,只要别让它看出来就行,这人就很仁义地留了一部分,这鹁鸪依然故我,鹁鸪窝依然留在这里。不过,有几次我经过鹁鸪窝的时候发现,人逗留在鹁鸪窝下面山涧的时候,鹁鸪始终不往窝里飞,刚刚飞过来,又盘旋着飞走了,直到无人的时候,它们才在窝边尽情地飞来飞去,享受着欢乐。鹁鸪窝,那是多少儿时同伴向往的地方。

随着鸟儿飞翔,我的思绪飞回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家乡为龙湾旅游区投资建起了珍禽馆,投资3万元,购买了三只非洲鸵鸟,不久又孵化了一只鸵鸟,还购买了美国锦鸡、中国雉鸡等10余种珍禽。当您沿着水库两岸行走的时候,行至大约500米处就会听到悦耳的鸟叫声,假若欣然快步走近眼前,就会看到四只大小鸵鸟矫健地在龙湾旅游区跑来跑去,鸵鸟往返跑起来的姿态真令人着迷,不知您会想到“驼”还是“鸟”?上空的山鸡、斑鸠在高傲地叫,山涧里的鸵鸟、山鸡在欢快地叫,叫出了天空大地不同的韵味,上下遥相呼应,营造出了和美的旋律,仿佛就是天籁之音,使昔日冷冷清清的龙湾公园有了生气,有了活力,有了美丽的鸟叫声,这就吸引着无数游客前来游览观赏,游客络绎不绝,流连忘返。

有的游客乘着雅兴,便骑到了鸵鸟身上,让鸵鸟驮着跑来跑去,他在享受乐趣的当儿,还急切地向旅伴喊着:“快、快,拍照”,同伴这时才从鸵鸟身上回过神来,赶快举起手里的相机,对准鸵鸟和旅伴,前后左右拍个不停:“咔嚓、咔嚓……”一人尝试,多人效仿,紧接着就有大人孩子们又骑到了鸵鸟身上,纵情欢笑,前摇后晃,让一只只巨大的鸵鸟鸵着,或快步跑着,或悠闲漫步,走来走去,令人艳羡,艳羡的旁边游客跃跃欲试,也想让鸵鸟驼着风光风光。鸵鸟“驼”出了别致的龙湾风光,赏心美景瞬间定格在一个个镜头里。徜徉在家乡龙湾公园里,真会疑惑,这是人间,还是仙境?

只可惜,这样的美丽景致不再延续,就在老家购买了鸵鸟没几年功夫,村里就发生突变,一时间,全村乱哄哄的,没有了“两委”班子,起初,管理鸵鸟、猴子的两人还轮班上山看管,喂养着它们。后来,见没有人给他们发工资了,没有人给鸵鸟发“口粮”了,他俩也就甩手不干了。这样一来,山鸡饿的咕咕叫,鸵鸟饿的来回跑,最终的结局可想而知,山鸡饿的没有力气叫,鸵鸟饿的没有力气跑,最后连影子也没有了。痛哉!惜哉!曾在我心目中美丽的鸵鸟不见了,曾响彻在我耳畔的山鸡动听的叫声没有了,昔日鸡鸣猴跳的龙湾公园没有了生机和活力,这也就是:伤害了鸟类,等于伤害了自然环境,甚至对自然环境的伤害更为惨重。

想起了久违的鸟叫声,我的心里隐隐作痛,痛定思痛,我无比怀念过去的鸟叫声,我更在期望家乡人民能再还家乡山山水水一片鸟的天堂,让家乡的鸟叫声再响彻四方。

乔显德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