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鸟儿

我以前曾写过家乡的鸟儿，那是我在老家生活时所熟悉的鸟儿，一直在我心中啁啾着、飞翔着。而今蛰居在繁华喧嚣钢筋水泥的小城里，水泥的路，水泥的楼房，这样就缺少了树，更缺少树林，也就缺少了鸟儿栖居的天地，自然就缺少鸟儿了。我已好久没见到鸟儿了，好久没有听到鸟儿动听的鸣叫了。自搬进新居后，常常听到窗外鸟叫声，与鸟声相伴，心生欢喜，几多感慨，便顺着鸟叫声声望去，鸟儿已飞远，这才想起该写一写城市里的鸟儿了。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是伴着鸟儿、听着鸟儿的和美叫声长大的，还养过锡嘴、蜡嘴、麻雀、窝鹂鸟儿，而且还看着叔叔、大哥们用神奇的鸟笼子捕捉过鸟，个中情趣，无以言表。观鸟飞、闻鸟声、养鸟事、捕鸟趣，久而久之，对鸟儿便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情，这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时间久了见不到鸟儿就会想念，那是对鸟儿的一种缕缕情思，挥之不去。

前些年，单位一位新调来的老领导的痴心养鸟情营造了我与鸟儿重见面的机会。这位老领导就居住在我原居附近的独家小院里，闲适幽静的小院很适宜养鸟，加之这位养鸟人过去养过鸟，善养鸟，又识鸟性，酷爱鸟，便在单位里又开始养起鸟来。他带来了一些过去用过的鸟笼子，又从鸟市上购买了各式各样的鸟笼子，左挑右捡地购买了许多种鸟儿，记得有画眉、山东红子、八哥、黄嘴、黄脚、柳莺等鸟儿，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来的。这些鸟儿，有叫起来悦耳动听的，有看起来美丽可爱的，都特别讨人喜爱。成为单位一隅一道靓丽的风景。

勤快人才养鸟。开始养鸟了，这位老领导每天清晨即起，出门遛鸟。只见他饶有兴致地提着一个个鸟笼子走出户外，有挂在小走廊的葡萄架上的；有挂在路旁的几棵景观树上的；还有摆放在路两旁的水泥地上的。鸟儿出了户外，立时就不一样了，欢快地蹦跳起来，叫声也不一样了，那是欢叫。顺耳听着，有啾啾啾地叫的，有咕、咕、咕地叫的，还有唧唧的叫的……仿佛是鸟儿们合奏的晨曲，美丽动听。我有时是在晨练或上班时看到或听到的，有时是被啁啾的鸟叫声叫醒了的，心里还在思忖片刻，这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待细听判断是不远处那婉转悦耳的鸟叫声后，睡意便荡然无存，伴着鸟儿叫起床、洗漱、吃饭、上班，是多么和谐的旋律，多么浪漫，情趣盎然，心情好极了。

这些鸟笼子就挂在、摆在我上班的必经之路两旁，每每上班时，我就可观赏着路这边的鸟儿，下班又可观赏着路那边的鸟儿，来来往往，就可大致观赏到老领导所养的全部鸟儿，对这些鸟儿有了大致了解。这些鸟儿不仅有着歌唱家一般的歌喉，听起来悦耳动听；而且还有着模特儿一样漂亮的外表，看起来像翠绿段子。我边走边谛听着、观赏着，心中随鸟叫声荡漾，此时的心情真可用“赏心悦目”这个词来形容。常常还遇见这位老领导背着手在鸟笼边溜达，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有时还十分热情地为我和同事介绍着各种鸟儿的性情，用手指点着哪种鸟儿会叫，哪种鸟儿善叫，哪种鸟儿漂亮，哪种鸟儿既叫得好听，又可观赏，我觉得他养鸟常了，讲得很有道理，我没事的时候会驻足静听，他在津津乐道，我听得津津有味，回忆起来耐人寻味。这样一来，对他养的鸟儿渐渐熟悉起来，可时间一长，又就渐渐淡忘模糊了记忆。

老领导的爱鸟程度可见一斑。有一次，一个同事沾酒回来，因了酒精的刺激，便凑近他的鸟笼子，把他刚刚买回来的一只爱鸟放了，被老领导发现时已经晚了，老领导火了，质问这个同事为什么把他的鸟放了？同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是“放生”，老领导见他喝多了酒，也就没再跟他计较，这起事端就这样平息了。我耳闻目睹了他们争吵的过程，从这件事上我推测到了老领导的爱鸟程度。他的爱鸟也给周遭创造了一个优美的环境。不过，养鸟的毕竟是少数，只是零星地点缀在偌大城市的角角落落，因而在城市里也就很少能见到鸟儿。后来，这位老领导搬迁了，那十几个鸟笼子也随他而去了，渐渐熟悉起来的鸟儿不见了，也听不到那动听悦耳的鸟叫声了。

自此以后，我对鸟儿已淡化了记忆。又过了很长时间的一个星期天，我到街心公园游玩，当我坐在廊庭里乘凉时，忽见一只麻雀飞来，栖落在廊外的空地上，头一点、一点的，小屁股一颠一颠的，像是在地上啄食，又不像是在啄食，因水泥地上不见有什么食物。麻雀一会儿蹦蹦跳跳的，两步一跳或一步一跳，我惊奇的是它旁若无人，悠闲自在，一点儿没有惊恐的意思。在我观赏的当儿，它又引来了同伴，两只麻雀凑在一起更来了乐趣，欢快地跳着，不时地叫着，东西相向蹦跳到一起，又一前一后悠闲地漫步，恰似一对热恋的情人在公园里嬉戏，又像是在表演，我惊叹于城市的鸟儿不像乡村的鸟儿那样担惊受怕，它们敢于大胆地接近人群。正在尽情观赏间，喜鹊也不知从哪里“叽叽喳喳”地叫着飞来了，叫声唤起了我另一种的思绪，几只燕子也在头顶上飘然飞过，坐在廊庭里只见到它们映照在地下翩翩起舞的影子，直到飞离廊庭一段距离，才发现燕子的倩影……这美妙的景致是我往日里所看不到的，也使我重新唤起了城市鸟儿的意识。

从公园游玩回来后，我只是偶尔能听到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声，还有一种辨不清什么声音的鸟叫声，更很少见到飞鸟了。后来，我搬到了新居，这里花园式的设计，花草树木点缀在小区的各个角落，无论在家中，还是在路上，常常听到那久违了的鸟叫声，“啾啾”“叽叽喳喳”“啁啾”“咕咕”……清脆悦耳，千啭不穷，重新唤起了我与鸟儿情。就是我写作的当儿，鸟儿又回来了，窗外又响起了那婉转动听的啁啾声。

在美丽的现代化城市里，翩然飞翔的鸟儿应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我在心里默默期盼着，让欢快的鸟儿在城市里舞蹈，让小城荡起那悦耳动听的鸟叫声……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