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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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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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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庭院

居住在钢筋、水泥的小城里几十年,更想念儿时的庭院,那时的庭院里,一年四季色彩斑斓,景色迷人,瓜果飘香、蝶飞蜂鸣、燕语鸟唱,灵动自然,就像一个美丽的小花园,也是我儿时的乐园,载满了我童年的欢乐,装满了我少年的烂漫,庭院里的一枝一叶总关情,那是我与庭院的感情;一景一物都系心,那是我对庭院的神往。那里,留下了我重重叠叠的脚印,留下了我五彩斑斓的梦想,儿时的庭院成了我心中永恒的记忆。

庭院的右侧是一个偏于一隅的厢屋,底座是用石头垒的,墙体是用土墼垒的,屋顶是尖的,厢屋门特留在屋山上,这样,进出方便。乡村百姓居家过日子,有了这么个厢屋,就觉得便利多了,有些乱收拾往里一放就行了,有了它,也就有了我的许多挂记和乡愁。我的思维在细思慢想,噢,我想起来了,厢屋里的摆设,正中间安置着一盘石磨,石磨的上方吊挂着生活用的麦秸草之类的东西,南面养着一头用来拉磨的毛驴,东北墙角放着锨鐝锄,墙缝里挂满了柴镰、草镰,也算是充实的农家生活。就说这盘磨吧,那是我舅老爷(也就是我父亲的舅)用凿子精心凿出来的,街坊邻居用过它的人都说很好用。这里面有对比,不好用的磨用起来可就麻烦了,不是磨的粮食不均匀,就是堵磨眼,很麻烦,也很烦人。那时,虽说村子里有磨坊,但有些粮食不能磨,再说了,磨坊离家一里多,来回倒腾两次,到了那里还要排号,不知哪天才能磨完,空里还要一趟趟地去跑着看,有时还真不如用自家的石磨磨起来方便,想什么时候磨都很随意,自己磨出来的粮食还放心、好吃,越嚼越香甜。现在,有些会享受的人,宁肯多花钱,也打听着买用石磨磨出来的小麦、小米、玉米面等,就是这个道理,如此看来,石磨的影响还是深远的。

家里的石磨一般都是女主人打理的,母亲有时间就招呼着推磨,母亲在村里忙的时候,祖母就招呼着推磨,祖母可是居家过日子的一把好手,样样都会。别看她裹着脚,干起活来却很利索。儿时看到祖母推磨的场景偶尔还在眼前晃动,祖母把粮食放到磨盘上,就给毛驴子蒙上眼睛,拴到磨棍上,蒙上眼的毛驴子就很听话似的,专心地、不紧不慢地拉着磨,祖母就跟在毛驴子后面,一边吆喝着毛驴,一边迈着“三寸金莲”,间或用笤帚往里扫着蹦远的碎米,节奏很和谐,就这样一圈一圈地推磨,厢屋旮旯里不知留下了她多少脚印,不知走过了多少岁月,这一圈一圈也不知在我脑海里转了多少遍。现在想来,有了石磨,更再现了那时乡村百姓的真实生活,街坊邻里有端着笸箩来碾玉米面吃的,有提着袋子来碾地瓜干喂猪的,笸箩、筛子什么的就摆满了庭院,热闹起来,欢声笑语也笑遍了庭院,整个庭院都随之灵动起来。

我家那不大不小的庭院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果树,庭院的左侧,有一棵老葡萄树,这是新中国刚成立时就栽下的,树苗也很有纪念意义。1983年《人民日报》曾刊登过我老家乔家村一棵120年树龄的葡萄树,我家的这棵龙眼葡萄树苗,就是从这棵百年葡萄树上培育的,至今已有71个年头了,伴随着共和国一同成长,富有时代的纪念意义。这棵葡萄树一直横着疯长,占据着大半个庭院。从记事起,就眼见着葡萄树的生长,熟知它的成长过程,从葡萄树的滴水、生芽、长须、结粒到果实累累,总感觉有像“变戏法”似的情趣。到了每年的八、九月份,就更有情致了,全家大人孩子围坐在葡萄树下,乘凉、喝茶、赏月,欣赏着月光斜照下约明约暗的熟透了的葡萄,一嘟噜,一嘟噜,像珍珠,似红玛瑙,特别招人喜欢。细心的父亲端详着剪下一嘟噜一嘟噜既大又整齐的葡萄,放到果盘里,全家人慢慢品尝,酸甜可口,沁人心脾,感觉味道好极了,心情自然好极了,欢声笑语在葡萄架下回荡,油然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棵老龙眼葡萄树曾给我的童年、少年带来几多欢乐、几多收获,现在想来,虽离家多年了,还总有那么一点让人回味无穷的感觉,那棵葡萄树让我产生美好的回忆,给我带来一种精神享受。

我家在葡萄架下打了一眼旱井,很浅,是为了储藏萝卜、芹菜、葱之类的,图个临时用起来、吃起来方便。这口浅井只有两米深左右,大人一伸手就够到井沿上,放东西、取东西都很方便。浅井里始终保持着空气清新,冬暖夏凉,感觉很舒适。儿时每每到了夏天的时候,就愿意约一两个小伙伴到浅井里乘凉、看看闲书、玩玩牌,玩得很尽兴,感觉特别有意趣,那个浅井里留下了我几多童少欢乐。

在庭院的东墙根下并排栽着两棵石榴树,在儿时的印象中,石榴树上开的一朵朵小红花特别鲜艳、耀眼,娇艳的石榴花散发出浓浓的芳香,小小的蜜蜂闻着芳香“嗡嗡”地鸣叫着来了,美丽的蝴蝶看着鲜艳的花朵翩翩飞来了,就连那黑色的“螫死牛”大蜂子也飞来了,围绕着石榴花儿“嗡嗡”地转来转去,真像一场热闹的歌舞演唱会,沸腾了庭院。耳听蜂鸣,眼观蝶飞,别有一番情趣。到了八、九月份,石榴熟了,张开了喜人的红红的笑脸,煞是好看,儿时见了真感到唇舌生津,味蕾蠕动,祖母见我对石榴注目的样子,就顺手揪下那个“喜笑颜开”的石榴,用手掰下几粒品尝了一下,就递给了我,我就和弟弟、妹妹们分着吃了,那种甜甜的、酸酸的味道一直留在我的心里,那是祖母的味道。

在厢屋的前面,挺拔着一棵苹果树,名叫花皮子苹果,枝繁叶茂,果实累累,虽说跟现今的红富士苹果比起来不算好吃,还有点皮硬,但在那时,却成了解馋的重要果实。苹果树的三大主枝呈三角形,劈腿坐上去感到特别舒坦,儿时常常坐到苹果树上去玩,玩出了别的花样。每每到了苹果收获的时候,我常常爬到苹果树上,踏着四周的侧枝,伸手摘着一个个鲜艳的苹果,此时的我,感受到了“幸福的生活靠劳动创造”。家中收获了苹果,我也收获了美好的感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紧挨着粗壮的苹果树的是一棵高大的梨树,祖母说这棵梨树叫车头梨,我却吃起来像“谢花甜”梨,因它谢了花,结了果实不长时间就好吃了,因之,我一直把它当成谢花甜梨。也因为它在庭院里的果实中熟的最早,也就“先入为主”占据在我和弟妹心中。这棵梨吃起来很甜,不过,我有个习惯,即便果实熟了的时候,我也一般不动手去摘。我只是捡着被风雨摔打下来的,用水冲洗干净,吃着这样的感到心里坦然,其实往往这种果实都是快熟了的,只是看起来不好看,吃起来更好吃。每次来了暴风雨,我都会把木棱子小窗帘卷起来,两眼盯望着被狂风暴雨摔打的梨树,因梨树最不抗风吹雨打,看着那左摇右摆脆弱的梨树,听着被风雨摔打的梨“啪、啪”落地的脆响,我迅速披上雨衣,跑到梨树周围,弯腰捡拾着一个个摔打的梨,有时才捡拾起这些,那些又被摔打下来,有时还会砸到头上、身上,看着一个个被摔打的皮开肉绽的梨真觉心痛,这是我那时不希望看到的,这种感受已深深地铭刻在我心中。

在庭院的东南角有一棵梧桐树,高大粗壮,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高过了墙,它的半个身子已探出了墙外,连通了院里院外,梧桐开花时节,墙里墙外齐争艳。梧桐树徒增了我攀爬的乐趣,儿时在梧桐树下玩耍、看小人书,爬到高高的梧桐树逗趣、看外面的世界,站得高,看得远,也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和爬树的兴趣,个中滋味自己心里清楚,树上树下伴我度过了美好时光,留下了我的童年欢乐、少年憧憬、青年梦想。

在庭院的西南角还种植着香椿树、李子树,早春的香椿芽紫中透绿,簇拥在香椿树的枝头,煞是好看。刚刚生发出的香椿芽四处飘香,肥短脆嫩,鲜美可口,成为居家过日子餐桌上的一道美味。因了这是第一茬香椿芽,被称为“春头”,这时的香椿树积攒了一冬一春的能量,全聚集在香椿芽上,因而人们很看重初春的香椿芽,儿时掐香椿芽,手留余香,永远难忘;那棵李子树和我一起成长,枝繁叶茂,盎然着一派生机。春天来了,李子树开花了,一朵朵小白粉花竞相开放,互不相让,挤挤挨挨,团团簇簇,魅力尽显,花蕊中随之飘溢出诱人的芳香;夏天到了,只见一个个豆粒大小的青果长满了枝头,我盼着一个个小李子果快快长大;秋天来临,李子慢慢开始饱满了,上色了,也变得越来越好看了,如同李子树上披上了紫红色的盛装。

儿时的庭院已装在我的心里,庭院里的葡萄树、苹果树、梨树已在我心里葳蕤生长,我在心里品尝着果实的甘甜,思念着儿时美丽的庭院……

乔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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