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居二线后,好久没看《人民日报》了,一如好久没见知己老友一般,真还有点想呢。在不经意间想起了《人民日报》与我家的祖孙三代情,那可真是不一般。细细想来,从我祖父起,就与《人民日报》结下了初缘,他曾订阅了一份《人民日报》,一份《参考消息》,天天看党报;我父亲当村文书时,与《人民日报》续缘,积极组织订党报,宣传党报;我从军后,又与《人民日报》接缘,订党报,看党报,宣传党报,向党报投稿。这不,从我祖父、父亲到我,与《人民日报》结下了深深的三代情缘,与《人民日报》的缘分说不清、道不明,有着不得不说的故事。
老党员祖父爱党报
我祖父叫乔星一,是1938年冒着抗战烽火入党的老党员,抗战时期,曾是中共平度县委一区区委书记,后调山东省莱阳专区工作。历经战火考验的祖父深知这份党中央机关报的重要,特别钟爱。
从我记事起,就见祖父在西墙上挂着一大一小两份报纸,我那时并不知道是什么报纸。但见已退休的祖父盘腿坐在西间炕上,戴着老花镜,双手拿着报纸,在聚精会神地看,好像还一字一句地看。有时看着、看着,变换着一手拿报纸,一手摘下眼镜,歪过头来思索一番,有时眉头紧蹙,有时面对微笑,祖父看个报纸喜怒哀乐还能在脸上尽显,我儿时觉得他那些动作表情似乎有点夸张,真有意思。尔后他又戴上眼镜,接着再看,有时一份报纸看半天,再默默地思索半天,仿佛那份报纸上的内容就是他的一种信仰,那么关注、专注。我现在还记得祖父看报纸的样子,入迷。儿时的我觉得好奇,觉得就那么白纸黑字的一张报纸有什么好看的,还值得看那么长时间?对祖父看报纸的方式有点不理解。
又过了几年,我上学识字了,才知道祖父在西墙上挂着的那份大报纸叫《人民日报》,小一点的报纸叫《参考消息》。儿时的农村,物质和知识同样匮乏,很少有订报纸的,尤其是政治性太强的《人民日报》,因而赋闲在家的祖父订报纸就使我感到稀奇。我揣摩着,这可能是因祖父有退休金订报纸不愁,而更重要的原因是祖父对这份党报的喜爱,假若不喜爱,有钱也不会订。
祖父不在家的时候,我带着好奇心,就爬上炕想取下报纸看看,虽说看不懂,但想看看认识的那些字。祖母忙阻止:“别动,你爷爷对报纸太娇贵了,他放的有数,别给他弄坏了,翻乱了。”我当时还怪祖母太认真,噘起小嘴嘟哝着:“那么张报纸有什么?只是看看又少不了块。”现在想来,不是祖母太认真,而是祖父把报纸看得太重了,影响到了祖母。
随之渐渐长大后,祖父曾告诉我:“我在莱阳专区工作时,专区所辖莱阳、招远、掖县、平度等13个县和一个长山岛特区。管辖范围这么广,政策性文件又很少,很难做群众工作,所以,只有多看看《人民日报》,那就是传达党中央的声音,那时的《人民日报》成了我的‘主心骨’,我还到有些县、乡走访,进村入户,把报纸的主要内容传达到民众之中,才能让群众了解政策,好做工作,那时沟通真不容易啊!”现在想来,《人民日报》真是给祖父帮了大忙啊,怪不得他那么爱看《人民日报》呢。
儿时还发现,祖父常和邻居一位残废军人乔显仁坐到葡萄架下喝茶、聊天,聊抗战、解放战争的事,谈论国家大事,我偶尔站在他们旁边听听,祖父对党和国家的大事了解得可真多,我打心眼里敬佩祖父。后来,我终于知道了祖父的秘密,他说的那些国家大事,大都是从《人民日报》上学来的,只不过有些添油加醋地加上了自己的一些话。我也感受到了人民日报至于祖父的重要和缘分。
祖父与《人民日报》缘分不浅,直到1987年10月,他生命的最后,而当月的《人民日报》依旧挂在西墙上……
党员父亲热心订党报
父亲当了大半辈子会计、文书,退休前一直在村委当文书。在过去的农村也算上是个文化人了。父亲虽说没有祖父那么爱看报纸,可也被乡里乡亲的称为“报纸迷”。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父亲跟他们说的那些“大道理”都是从报纸上来的。父亲最爱看的当属《人民日报》了,因为在村委工作多年的父亲懂得,这是最有权威的党报,是“党中央发出的声音”。由于工作忙的原因,父亲重点看一版,他十分清楚,党和国家的大事大都在一版,看了就基本了解了近两天的国际、国内大事,心中也就有了“底气”。父亲再就是看看农村新闻,贴近农村实际,“接地气”。当年他把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村土地政策讲得头头是道,这个村文书当的蛮称职,其实他的老师就是《人民日报》。
父亲还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积极订阅《人民日报》。父亲想,这是党中央机关报,是最大、最高的党报,必须把“党中央的声音”传达到老百姓心坎上,让党的富民、利民政策惠及民众,才能让老百姓尝到甜头,得到实惠。党报就是座“桥”,有了这座“桥”,就把党中央和老百姓紧紧地连在一起了。于是,上级下达订报指标后,父亲先向支书争取订足甚至超订《人民日报》指标,有时就把其它报纸往下压一压,把份数砍下来,把订《人民日报》的指标提上去,必须的。因为,他爱这份党报。
新党员钟情《人民日报》
我曾于1985年在老山前线荣立三等战功、入了党,也是有35年党龄的老党员了,只是与祖辈、父辈比,我可称为“小字辈”党员。说起我与《人民日报》的缘分,我从小就在祖父那里初识了《人民日报》;从父亲的办公室里相知了《人民日报》;参军后,在部队爱上了《人民日报》。从此,一直钟爱着《人民日报》。
记得1983年,我刚入伍第二年,在连队通信员房间看报纸时,看着、看着,突然,一同看报纸的陕西兵就惊喜地叫道:“乔文书,你看《人民日报》登的是你们平度的事。”我忙接过来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呵,何止是登着我们平度的事,登的是我老家村子里的事,题目就是《一棵百年葡萄树》,说的是胶东抗战英雄乔天华之子乔洪珍家有一棵120年树龄的葡萄树。虽说刊登的是“豆腐块”,可这是在《人民日报》露脸了啊!全国人民都能看到。我在几千里之外的军营里看到《人民日报》刊登家乡的事,真是兴奋,真是激动,真是贴心。自此以后,我就更爱看《人民日报》了。
1985年9月,我从老山前线换防到内地军营后,特爱看登载老山前线的消息。记得在11月6日的《人民日报》一版《凡人新事》栏目,我忽然看到了一篇“前线来信”,署名为:本报总编室编辑组刘德音。文章大致内容是这样的:“在众多的读者来信中,我看到写在罐头包装纸上的一封来信,写信人是老山前线战士沈志山。他在信中写道:
我是一名战斗在老山前线的战士,在阵地上坚守哨位已有四个月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打退了敌人数百次进攻。阵地上的生活是枯燥的,一本书也没有;也难怪,离敌人只有四五十米远。身边的许多战友,他们在战斗中,英勇杀敌,非常感人,很想把他们的事迹写出来……当我知道贵报的《凡人新事》要编辑出版时,非常想购买此书……越军又向我们开炮了……”
刘德音编辑写道:“看了信,我深深地感动了。多好的青年啊!在紧张艰苦的战斗中,他还想着从《凡人新事》里学习写作,歌颂那些和他一起保卫祖国的战友。短短的来信,凝聚着这位热血青年爱祖国、爱生活的崇高理想,代表了我们这个伟大时代青年们的精神风貌。”
我当时收藏了这张报纸,并把这段话原原本本地抄写到日记本上,因我与老山前线来信的沈志山有着同样的经历,深有同感。读罢老山前线来信和《凡人新事》编者按后,深受鼓舞和启发,我被沈志山的精神深深打动了,他在如此恶劣的战斗环境中,还想着从《凡人新事》里学习写作,歌颂身边并肩战斗的战友。而我却缺乏他的勇气和精神,为此而深感内疚。不过,他的精神和《人民日报》登载的这篇“前线来信”,一直激励着我不懈奋斗。
从此,我对《人民日报》更爱了,一日不见报纸,就像生活中缺少了点什么,并开始研究《人民日报》版面,试着投稿,却都“泥牛入海”“石沉大海”,虽不能至,但我心向往之。
久而久之,我也从读《人民日报》中尝到了甜头,提高了写作水平,创作散文等180余万字,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社《平安校园》《工人日报》《青海湖》《作家眼中的黄河口》《中国电力报》《国家电网报》《天津日报》《京晨晚报》《京财时报》《江苏文学报》《农家书屋》《金沙江文艺》《山东商报》《青岛日报》《半岛都市报》等150多家报刊。荣获首届黄河口散文奖、全国第二届大众文学奖最佳散文奖等六项全国大奖。《家信》《大海行船》列入全国十几省市高考模拟试题。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电力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在线、江山文学签约作家。读《人民日报》受益匪浅!
转业回地方几十年,除了外出和退居二线后,我几乎天天看《人民日报》,因我和《人民日报》特别有缘,我钟情于《人民日报》!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