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在我们这地方都叫知了。夏日的夜晚,经常携妻到植物园、公园及休闲区溜达,一个雨后的夜晚,妻子不经意间在我的脚旁捡起来两个知了猴,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发现,几乎到处都有找知了猴的,你看那树林下,有一家三口找的,有年轻夫妻嘻嘻哈哈着找的,还有专门拿着手电照的,有一直低着头端详的……捡、挖知了猴的成群结队,成了一道道靓丽的风景,我便借机对妻子说:“挖知了猴的比知了猴都多。”妻也随声附和着。挖知了猴的事,让我思考了许久,引起了我许多联想。
要真正了解知了和知了猴,那就从它的产生说起吧,知了的栖息地就是大树,一代又一代知了在这里繁衍生息。据说,它的形成要经过产卵、若虫、成虫三个不同的时期。知了在交配之后,雄性知了就完成了使命,很快就会死去。雌性知了则还要继续完成产卵的任务,它用尖尖的针状产卵器在树的嫩枝上刺破树皮,一个枝条上,往往要刺出几十个孔,产下卵子,然后雌性知了也完成了使命,也就很快死去了。有时,在老家的苹果树上就会看到因知了产卵而干枯的树枝,卵在树枝里越冬,到第二年夏天,借助阳光的温度,才孵化出若虫来,若虫借风雨的作用,淹没到地里,便吸附在树根上吸食树汁为生,一般经3年时间,若虫就变成了知了猴,在每年的夏至前后,下雨的时候,知了猴就会借助松软的土壤,破土而出,有的知了猴头上还粘着点泥土呢。儿时,刚下过雨的时候,兴致很高,常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到周遭的树林底下挖知了猴,越挖越有兴趣,互相对比着谁挖了多少。有时,一次就能挖十几个甚至几十个,那时候油很紧缺,一般没有炸知了猴的,挖的多了就炒着吃,挖的少了,就把它用碗或其它东西扣起来,一夜之间就脱壳而出,有时扣不好,知了猴就变成了嫩黄的知了跑了,小时候,我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头一天晚上,把知了猴扣好了,第二天早晨一看,知了猴不见了,只留下个空壳,就到处找知了,找来找去,一看一只嫩黄的知了爬到了北窗上,我当时觉得很好奇。
从知了猴变成知了的过程,就是蜕变的过程,知了猴破土而出后,一般都朝着孕育它的大树爬去,有的爬到树桩上就破壳成蝉,有的爬到了树枝上才变成知了,过去经常在树上见到已经晒干了的知了猴皮,那就是蜕变下来的,知了猴皮还是一种中药材,有祛热功效。老家有人揣摩到了知了猴爬树的道理,下雨过后,就在苹果树桩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胶带。到了晚上便去捡知了猴就行了。在我们那里,知了猴变成知了有几种,首先从它的形状来区分,最大的一种叫知了,最小的一种叫知子,介于中间的一种叫乌悠,另一种叫噪,再从声音来分辨,它们都是美丽的歌唱家,叫起来美妙动听。知了一般“吱吱”地叫着,声音比较大,属通俗唱法;知子一般叫起来发出很小的“吱、吱”声音,属童声唱法;乌悠叫起来发出:“乌悠、乌悠、完”、“ 乌悠、乌悠、乌悠、完......”的声音,很特别,抑扬顿挫,听习惯了觉得很好听,属美声唱法;噪叫起来始终是“噪、噪”的长音,就像笛子等乐器发出的声音,属民族唱法。对知了见得多了,听得叫声多了,也就分辨的很清了。
儿时还经常捉知了,我和小伙伴们每人都准备着一根很长的杆子,在杆子上绑上一根很直的、食指粗的树条子,然后,抓一小把小麦粒洗净,放口里嚼一嚼,感觉有点粘了,就取出来,把麸皮用水冲洗干净,再放口里嚼,反反复复取出来用手试着粘不粘,觉得粘了,就成了面筋,这是当年乡村独创的一种制作面筋方式,把面筋放到树条子梢上,就开始粘知了,知了一般在树的高处,在比较明显的地方,粘知了的时候,就把面筋渐渐往它的翅翼上靠,感觉很近了,就把杆子猛一按,就把知了粘住了。我小时候不太懂粘知了,举着杆子上的面筋往知了身上粘,结果怎么也粘不住,一粘就飞了,后来,改为粘翅翼,效果还真灵。知子长得小,一般在树的低处,用长杆子不好使唤,也不愿去粘它,一般用手去捂它。要粘乌悠很难,它一般栖息在不易发现的地方,而且很警觉,不等靠近它,就飞了,有时还往人脸上撒泡尿,真让人哭笑不得。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知了、知了猴成了人们餐桌上的一道美餐,随着挖知了猴的多了,知了猴明显减少了,也就打破了生态平衡。
夏日的白天是蝉的世界,夏日里凉快,一边听着知了趴在树枝上“吱吱呀呀”地叫着,一边和周围的人议论起知了来,众说纷纭,褒贬不一。有人说,知了产卵时,造成了树枝干枯,导致果树减产;也有人说,知了是美丽的歌唱家,能为人类带来美妙的歌声,缺少了它,就减少了精神愉悦。我则认为,只要存在着的事物,都有优缺点,但缺了这种生物,这世界就是一种缺憾。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