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夏日里,天空多么晴朗……”在明媚的夏日里,回味这美妙歌声的时候,我不由得回想起了乡村的夏天,那是乡村辽阔多彩的夏天,那是一种让人产生美好遐想的夏天,我的思绪,就是随着这美好的遐想进入乡村夏天的。
我的思绪先是飞到了乡村夏天那收割小麦的片段。那时候的乡村,都是以生产队为单位参加生产劳动,生产队长就是生产队里的总指挥,把男女老少集合起来,走向了麦田,生产队长站在地头上一打量,便开始分工:男劳力割麦子,女劳力捆麦子,放暑假的高年级学生负责推麦子,低年级学生由王红领着拾麦穗。“现在打上干活了”。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男劳力就在小麦地头“一”字摆开,就如同整齐列队冲锋陷阵的士兵一样,接着,就拉开了收割小麦的序幕。男劳力们开始还是整齐并排着的阵势,就是不断变换的阵势,一会儿就把麦田像割布一样豁开了一道道口子,阵势在不断地往前推进,跟在后面的女人们,只能看到男人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也传给了男人们啧啧称赞声,“你看XXX个头不高,还真会割麦子”,“XXX也不赖啊,也冲到前面去了。”男人们听到女人们的赞叹声,似乎像长跑运动员听到啦啦队的“加油”声,一会儿就不见影了,在前面的到了地头抽袋烟歇歇,后面的还没撵上,等到都割到地头了,才算一段落,生产队长就高喊着:“歇歇了!”听到吆喝声,男人们肩上搭上条毛巾,三个一帮,两人一伙,走到周遭的水库旁,那时,没有穿游泳裤的,都三下五除二地褪去衣裤,赤条条地跳到了水库里,畅游一番,享受着劳累后的轻松和欢乐。女人们则解下了头上的围巾,在水库坝的遮掩下,走到坝下的水渠旁,蹲下洗洗手,洗把脸,顿觉清爽、轻松了许多,弯弯的河渠里,不时地传出女人们的欢声笑语,响彻在广阔的田野里,这是乡村夏天麦收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现在收割机的轰鸣声响彻在田野里,取代了往日从女人堆里发出来的那种爽朗的欢笑声。
乡村夏日的中午就显得十分沉寂了,劳累了一上午的男人们吃罢了午饭,就倚着炕上的被子,顺势一躺,不一会儿,就会响起香甜的呼噜声。女人们则洗洗筷子、刷罢了碗,就拿着个蒲扇躺到了男人身边,摇着摇着蒲扇,就不自觉地进入了乡村甜蜜的梦乡。那时的孩子们大多都不睡午觉,一颗不安分的心驱使着他们到处溜达,有的拿着张小狗皮或者拿条小麻袋,跑到树荫下凉快、躺一会儿,有的扛着根长杆子,跟着知了的声音转,一中午都在粘知了,还有的则赤条条地跑到大口机井里游泳,还嫌不过瘾,就重新爬上井沿,找两块平板石头夹在胳膊窝里,从机井沿上往下跳,这样,就很容易沉底,博来一阵阵助威声,显示了少年的威力,似乎有一种满足感。
那时,乡村夏天的夜生活是单调的。没有电,没有电视机、录音机等娱乐设备,就连收音机也很少,到了掌灯时分,等到家家户户吃完了饭,门前的空场地里就开始有说话的声音了,听到说话声,有的在家里就坐不住了,拿着板凳或提着马扎子出来了,有的就用胳膊夹着自己打的凉席,选择个透风的地方放下,陆陆续续来的人就多起来,都相互打着似乎多余的招呼:“吃饭了?”“吃了,你也吃了?”有时还要说说天气情况:“今晚一点风也没有”“可不是,今晚不凉快,简直不透气”。人多了就更热闹了,有的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和娱乐节目,那时经常听刘兰芳说评书《杨家将》、《岳飞传》,听得津津有味,有的则围着老人听乡村版的《杨家将》、《岳飞传》、《孙膑》,似乎比刘兰芳讲得还逼真、生动,傍边还有插话补充的,更来了兴趣,听着听着就入了迷,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说书的老人也有点累了,就来个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还有的中年男女凑到一起,也没有那么多好话说,平时不好说的话也说出来了,时不时地还说几句荤话,那时没有黄段子,就开几句玩笑,耍耍嘴皮子,也会引来一阵阵笑声,划破了乡村夏夜的长空,有的乘兴也说上一、二个略微带黄的小故事,渲染一下夏夜的气氛,孩子们听着也装没听着,兀自玩着。到了夏日较热的夜晚,青壮年男女则打着手电到村子的东河、南河里,乘着夜色的掩护,分段裸浴,女人们则选择比较隐蔽的上游,无所顾忌地嘻嘻哈哈洗澡,有不自觉的男人总要用手电朝着笑声的地方照一照,招惹的是一、两句嘻骂声。现在想来,乡村的夏夜还是值得令人回味的,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了,家乡的夏夜总是令人难忘。
乡村的夏天是辽阔的,它装载着乡里人朴素的现实生活;乡村的夏天是多彩的,它展示着乡里人自娱自乐的美好生活;乡村的夏天是神秘的,它蕴含着乡里人的动人故事和美丽传说。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