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两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字眼,说来就来,不时地袭上心头。就连许多大家也说不清楚,越是这样说不清楚,还怪有意思呢。今日拜读著名散文大家梁衡老师的《何处是乡愁》,对乡愁有了新的理解。
梁老师开头便说:“乡愁,这个词有几分凄美。原来我不懂,故乡或儿时的事很多,可喜可乐的也不少,为什么不说乡喜乡乐,而说乡愁呢?最近回了一趟阔别六十年的故乡,才解开这个人生之谜。”其实,许多人都有这种感触而说不出,梁衡老师替大家说出来了,他也是回了一趟阔别六十年的故乡才说出来的。
梁老师的故乡在安徽霍山脚下,霍山的别名是大别山明珠。作家梁衡的故乡是一个古老美丽的小山村,水多,树多。村中两庙、一阁、一塔,有很深的文化积淀。我在读着梁老师故乡的时候,自然想起了我的家乡,村中也有两庙,庙前就是村子的大街,一树,就是500多年的古槐,一石,也就是一灵动自然的状元石。我想,这也是很深的文化积淀,难说这不是乡愁,其实家乡人尤其是游子早就把它们当成了乡愁。前几年,几十年未回来的同学,一见老槐树就像见了久违了的亲近老人一样,举起手机“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还发到群里,写了精彩的留言。这就是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对家乡的情怀,也是她积攒足了而发泄出来的乡愁滋味。
梁衡老师又说了:“我家院子里长着两棵大树。一棵是核桃,一棵是香椿,直翻到窑顶上遮住了半个院子。核桃,不用说了,收获时,挂满一树翠绿滚圆的小球。大人站到窑顶上用木杆子打,孩子们就在树下冒着‘枪林弹雨’去拾,虽然头上砸出几个包也喜滋滋的,此中乐趣无法为外人道。”生活在物质匮乏年代里的人们,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着这树那树,粮食不够吃的话,还有个果子吃,这一切吃着、吃着就成了乡愁,许多人也都是心心念念的家乡故园的那几棵树,朋友们,不要小看了那几棵树啊!那是寄托着童年、少年、甚至青年和壮年感情的树啊,感情老鼻子了,真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我曾因乡愁驱使着把老家天井里的树都写遍,还延伸到邻居家的枣树、槐树和柿树上,难道这就不是乡愁了吗?
我把葡萄树按父亲跟我如是说的写成了“与共和国同龄”“伴随着共和国一起成长的葡萄树”;七夕之夜“躲到葡萄树下听牛郎织女说的情话”“女孩子们躲到葡萄架下听仙女传授技艺而望成为巧女”;中秋之夜,“在乙炔灯的映照下,全家人欢聚在葡萄架下,祖母迈着‘三寸金莲’乐颠乐颠地摘下了几个张开红红笑脸的石榴,父亲抬头瞅着那最大的几嘟噜像珍珠、似玛瑙的葡萄,‘咔嚓、咔嚓’几声,成了我们全家的美味,母亲则做好了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这葡萄架下的全家宴要多浪漫有多浪漫。我还写过:“恰同学少年,在伙伴的簇拥下,爬到壮阔的花皮子苹果树上,乐哉乐哉地摘吃着苹果,真还有点‘少年狂’”;“狂风暴雨吹打着梨乱滚乱掉,我戴上个苇笠就跟着滚梨乱跑,拾着皮开肉绽的滚梨直叹息,还偶尔让梨砸到头顶嗷嗷叫”……这些虽说成了我笔下的文字,但更是我的乡愁。
梁老师的乡愁一串串,他又说起了香椿炒鸡蛋:“香椿炒鸡蛋是一道普通的家常菜,但我吃的那道不普通。老香椿树的根不知何时,从地下钻到我家的窑洞里,又从炕边的砖缝里伸出几枝嫩芽。我们就这样无心去栽花,终日伴香眠。”说起香椿树来,那乡愁从嫩芽就开始了,您说有多少吧,乡愁不知有多少,感情浓的化不开。“我家的香椿树与我差不多同龄,应该它比我先到。很小的时候,我就爱到香椿树下掐着低处的香椿嫩芽吃,唇齿留香,满心欢喜;渐渐长大,我就和大人们一起掐着香椿,全家一起吃,大家都说好;当兵探家归队,祖母、父母一齐掐着香椿芽、拿着青啤往我旅行包里赛,开始我还有点嫌弃。可到了部队一看战友们的吃相,我对香椿芽刮目相看了。”拜读着梁老师写乡愁的佳作,我越发觉得乡愁越来越多,过去经历过的一些物事,除非不提及,只要提起头,满满是乡愁。
“忆童年,最忆是黄土……村里人土炕上生,土窑里长,土堆里爬。家家院里有一个神龛供着土地爷。我能认字就记住了这副对联‘土能生万物,地可载山川。’黄土是我的襁褓,我的摇篮。农村孩子穿开裆裤时,就会撒尿和泥……”“一群孩子,将胶泥揉匀,捏成窝头状,窝要深,皮要薄。口朝下,猛地往石上一摔,泥点飞溅,声震四野,名‘摔响我’。以声响大小定输赢,以炸洞的大小要补偿……”“现在机器收割,场是彻底没有了,牲口也几乎不见了,碌碡被可怜地遗弃在路旁或沟渠里。有点‘九里山前古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的凄凉……”。
何处是乡愁,乡愁处处有。拜读梁衡老师的乡愁佳作,就是一部乡愁教科书,我感到字里行间都涌满了乡愁,我心里注满了乡愁。此时,我也不仅要问:何处是乡愁?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