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洋槐树

前几天，相邻小区口袋公园的洋槐花盛开了。洋槐花开，引得人来，只见早晨就有人带着买来的钩杆在钩洋槐花；今晨，又见几人带着钩杆来钩洋槐花。和我一起晨练的人便说：“这里的洋槐花都开了，山上的洋槐花刚打骨朵，还没开。”我说：“噢，我也不知道老家那些洋槐花开了没有？往年的这个时候就开了。”小区附近的洋槐花开和朋友的聊天，把我引领到家乡的洋槐花开，我想起了家乡的洋槐树。

说起洋槐树，《辞海》上说：“‘洋槐’，豆科。落叶乔木，高可达20米。小枝具托叶刺。叶柄基部具隐芽。奇数羽状复叶，小叶对生，全缘，椭圆形或卵形。初夏开白花，有芳香，总状花序下垂……原产北美洲，栽培广。中国分布于东北铁岭以南至长江流域。”

当地已故文化名人孙鹏航先生在《撸洋槐花》一文中写道：“洋槐即刺槐，据父老相传：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左右始由外洋传入中国，故称洋槐。其树春季开花，其色洁白，香气浓郁，其味甘甜，生熟皆可食之。此物自传入中国，即为穷人所爱，当其开花时，儿童争相爬树以撸之……”

《辞海》和孙鹏航老师从各个不同的角度介绍了洋槐树的特点，恰到好处，相得益彰，使人观后一目了然。

从记事起，我就认识了洋槐树。因从我家一出门十余米，东西几十米一溜洋槐树，顺我家门前往左一拐，南北上百米又是一溜洋槐树，我想这东西南北的洋槐树原是连在一起的，后因盖房、修路而东南角的洋槐树砍伐了。这一片片的洋槐树虽说因没人管理长不大，但它们盘根错节，头碰头，根连根，就像拧成了一股绳，形成了合力。记得有句名言叫：“集体力量大”，其实说的也像这一片洋槐树。

这一溜一溜的槐树，形成了一道一道靓丽的风景，又都是在路旁，常引南来北往、东来西去干活、上学的大人孩子驻足观看。尤其是到了春夏之交、洋槐花开时节，南北一溜的洋槐花开白花花的一片，正像一条白色的巨龙盘踞在那里，我家就在洋槐树的护卫中，浸润在洋槐花的芳香中。

及至慢慢长大，每每洋槐花开时，我和小伙伴们就像鸟儿“打食”一样，一会儿撸东西，一会儿采南北，撸的是玩乐的好心情，采的是槐花的甜和香。撸着槐花，手留余香，咀嚼槐花，唇齿留香，众人同嚼，一片芳香。那片洋槐树曾带给了我儿时的欢乐和香甜，也曾发生小伙伴因撸洋槐花掉下坡去的惊险；留给我现在的既有美好的回味，又有不尽的思念。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撸洋槐花也很上瘾。那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常挎着篓子到老家一个叫“沙子涧”的地方撸洋槐花，这个地方因自生一片白花花、黄阳阳的沙子而得名。这里长在地上的以蚂蚱菜、马齿苋等而闻名，长在半空中的以洋槐花而闻名。

这里的洋槐树，大概是祖先们统一种下的，一片片的，一棵棵洋槐树粗壮高大，枝繁叶茂，直指蓝天，在这样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出这样的参天大树，就像家乡那不畏劳苦、奋力拼搏的父老乡亲一样，也像著名作家茅盾笔下的“树中的伟丈夫”。如果说老家门前的洋槐树是“小家碧玉”的话，那么老家沙子涧的洋槐树就是“大家闺秀”。一棵棵洋槐树就像栽下它的父老乡亲许诺下的心愿一样，一个劲地长。洋槐树的靓丽更在于开花，于是一棵棵洋槐树大彻大悟，花开满树，开遍了整个沙子涧，如今改名的话应叫“槐花涧”。

每每洋槐花开，家乡父老乡亲首先想到的是沙子涧，这是名副其实，也是众望所归。这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家乡人会争先恐后地去撸洋槐花，犹记那时我曾爬树去撸槐花。可富裕起来的家乡人民都在为大姜、果树而奋斗，不舍得单独花时间去撸洋槐花。这样一来，前几年听说周边村的妇女都到沙子涧去撸洋槐花，这是无奈之事，如果外人不撸，洋槐花也就白白谢了。

二三十年前家乡规划，模仿“西风东渐”，我家也是西地东易，补偿了一块小菜园，小菜园的南沿就是洋槐树，经一年年起劲地长，也长成了既粗壮又高大的参天大树，好树知时节，当时即开花。每当撸槐花的时候，妻子就会拿着钩杆“撸槐花”，自己门前的洋槐树开出的洋槐花，吃起来那个香甜啊，就别提了。

如今又到撸洋槐花的时候……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