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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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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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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才多艺的叔

我时常想起我的叔,也曾写过《爱唱戏的叔》。今又想起了已故二十年的叔,觉得以前写的还不够。叔是多才多艺的,不仅会唱戏,戏唱的轰动了村里村外;还当过潍坊柴油机厂工人,有过工厂生活的经历;当过村子团支书,当年风风火火一阵子,制作过为人民服务胸牌;儿时见叔叔的房间里还挂着箫,自然就会吹了,还见他打过锣鼓家什;他当过林业队保管员,到过烟台、五莲学果树修剪技术,修剪技术不可小觑;当过生产队会计,拨拉过算盘珠子;还当过大师傅,在村子的小灶做过饭……这还不算,前年听堂叔说:“你叔叔在庄户地里写个材料也算写得不错的”。当时经堂叔这么一说,我就想再续写一下叔叔的事儿,只因事多笔钝,一直未曾下笔。现在写叔也不晚,马上就把袖子挽。

我的叔叔叫乔洪林,一九四零年出生。叔叔从小很聪明,学什么很快。儿时常听母亲和大娘、婶子们说:“你叔叔上学时很聪明,老师讲的领会得很快,就是粗心,这是他的性格,一直这样。”儿时常听祖母说:“你叔叔小时候真是个机灵的好孩子,可惜掉水库里,等到孩子们跑着到村里找人救他,都昏过去了。好不容易救过来,也跟不上以前了。”每每听了祖母的叙说,我都替叔叔感到惋惜。不过,在我眼里叔叔还强过普通人。

从记事起,我就见叔叔经常领着几个人到家里,一进门就扑到他和婶住的尽西间里,几个人都在忙着鼓捣什么,好像还很认真的样子,一会儿又都急匆匆地出去了,常常风风火火,进进出出的。后来听母亲说,叔叔在村子里当团支部书记,他桌子上摆着团徽、毛主席像、为人民服务胸牌、红塑料牌、记牌油等,经常制作胸牌等。儿时觉得叔叔真不简单,还会制作这么神奇的东西。这也是当时的政治需要,叔叔也算是积极上进的那种人。

叔叔爱唱京戏,不知是不是源于爱唱京戏的祖父的基因,反正他唱京戏是出了名的,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拿着板凳、马扎子到戏台子听他唱戏。那时候,只知道他演过“杨子荣”“磨刀人”等,看到在台子上表演出了阳刚之气,威风凛凛,威震全场,打心眼里为叔叔叫好;可当看到叔叔演《打进威虎山》一段时,面对张牙舞爪、手拿刀枪的众匪,叔叔只身一人应对,说实话,我当时也暗暗为叔叔捏着一把汗。那是听戏真入戏了,照现在的说法,我当时也算是叔叔的“小粉丝”,也是叔叔的追随。我记得叔叔唱《红灯记》的时候,饰演的“磨刀人”也很像,尤其是扛着长板凳唱的“磨剪子嘞,戗菜刀”更生动,被周遭村人都称道。他在台上表演,我就在台下或过后模仿着表演。叔叔唱完戏后就没事了,却丰富了戏外的我和小伙伴们的生活,我经常和小伙伴们炫耀说:“俺叔叔演杨子荣和‘磨刀人’来”,接着便和小伙伴们简单讨论着戏情。还商讨着谁演“磨刀人”,谁演“李玉和”,谁演“王连举”,我说,我演“磨刀人”。我把家里所有的板凳都拿到天井里,模仿着叔叔的动作,扛起一条长一点的板凳,模仿着叔叔的唱腔大声唱着“磨剪子嘞,戗菜刀”,感到特别威风,因这是叔叔扮演的角色,我感到脸上有光。

叔叔唱的戏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当属《智取威虎山》和《红灯记》,“杨子荣”和“磨刀人”的形象使我记忆犹新,历历在目。直到停戏许多年后,我还常和叔叔一起唱过《智取威虎山》中的一段唱词:“共产党员时刻听从党召唤,专拣重担挑在肩,一心要砸碎千年铁锁链,为人民开出那万代幸福泉……一颗红心似火焰,化作利剑,斩凶顽!”唱出了“杨子荣”的英气与豪迈。一次在叔家吃饭,趁着酒兴,我有点班门弄斧,有意在叔面前小声哼唱着《共产党员》唱词,这一唱不要紧,却调起了叔的胃口,他竟在家人和潘家、店上村客人面前大声唱出来,他依然宏亮的声音震惊了满座,引来满桌人的喝彩。我也从中听出了叔的力道、曲调把握的技巧,那不是短时间下的功夫。真还有点“场上十分钟,场下十年功”的味道。

我还经常学着和叔叔对《智取威虎山》上的“黑话”:“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嘛哈嘛哈?正晌午时说话,谁还没有家?脸红什么?精神焕发!怎么又黄了?防冷,涂的蜡!”叔侄俩,你一句,我一句,对的认真,堪称演戏。

叔叔不仅爱听戏,还爱看戏,自从有电视机,他就把电视基本锁定在“中央11频道”,听京戏、看戏曲,自得其乐。有时见他在家听京戏,我便问他:“您唱了大半辈子京戏,还喜欢听戏?”他听了微微一笑说:“有了这个爱好,就越看越听越上瘾。”接着,他就会如数家珍般地给我讲起京戏来,讲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四大名旦”,四大艺术流派的特点,就连他们的传人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听的次数多了,我都快成京戏迷了。叔叔听戏听到去世前。

我有时在想,叔叔对京戏竟迷恋到这个程度,可惜没遇上现在这样的好形势,有着很深京戏底蕴的叔,最后只是当了村里团支书、林业技术员、保管员。

叔叔还当过林业队的技术员,他经常跟我说:“我和你乔洪聚叔叔他们经常到烟台、五莲一带去学先进的修剪技术,虽然基本的咱都会,但人家确实有创新的修剪方法,听他们讲的确实有道理,回来就慢慢推广开。有时候,他们也邀请咱这里的技术员到他们那里帮助修剪苹果树、桃树。既帮助他们修剪了果树,又学到了新技术,还了解了果树的新品种。”我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也佩服叔叔学到老,干到老的劲头。

叔叔可以说是村子林业队里的元老,他是村子林业队成立后第一批为数不多的技术员之一,论修剪技术真是响当当的。改革开放后,果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叔叔胆量小,没敢承包,否则凭他的修剪技术承包的话,当年定是有名的“万元户”,结果村子当年出了三个“万元户”,叔叔只是心动,而没有眼红。后来村子包果园到户后,叔叔他们这些技术员又成了“香饽饽”,这家请,那家请,本村请,外村请,请去帮修剪,帮管理,叔叔的名气更大了,人缘关系更广了。我家分到的果树,都是叔叔帮着修剪,有时他领着四五个人,一上午就剪个差不多。当年我家栽的“红富士”果树,也是叔叔引进的,他还帮助修剪、管理,并指导着家人怎样施肥、浇树、打药、刮腐烂病,当年在叔叔指导下,我家的果树年年大丰收。可以说,叔叔的修剪技术既利家,又利民。

自从父亲当了大队文书后,叔叔就接替我父亲当了生产队会计。凭叔叔的聪明劲儿,干什么也不外行,账目记得清,算盘也打得“叭叭”响;还当过大师傅,家宴、喜宴的菜都炒过,村子的小灶也干过,大大小小的领导也伺候过;叔叔的为人也算门艺术,从小我就帮叔叔伺候着蓼兰的、后戈庄的许多外地的朋友,我钦佩叔叔……

叔叔有着多才多艺,我写起来就收不了笔。他的事儿,就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妻在喊我吃饭了,暂写到这里吧。

乔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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