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帮邻村割麦子

麦收就在眼前，金色的麦浪滚滚，掀起了思想感情的波澜；收割机机声隆隆，不时地震撼着我的心弦。不由勾起了我少时帮乡村割麦的经历，那时的割麦，是大集体时代的麦收演奏曲，学生放假搞麦收，内帮生产队，外帮别的队，成为了一支不可小觑的麦收“突击队”。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割麦子还割出了村庄，割到了邻村店上、潘家的麦田里，这在常人眼里就有点稀奇，正是这样的往事让我常常想起。那时候，镰刀霍霍，在外村的麦田里割出了一个个少年的豪气。慢慢回味，不免觉得少年时帮邻村割麦子的事儿很有意义。

少年时代麦收期，正处于大集体时代，学校统一放假帮助农民“虎口夺粮”“颗粒归仓”，这也是农民的期待和向往，一个班五六十号人一下子涌进麦田里，那可就帮上了大忙。无论到了哪里，都是笑脸相迎。我们在帮了本村几个生产队割麦后，又在班主任仲伟增老师带领下，兴高采烈地奔赴店上的南埠子前、潘家南的割麦“主战场”，展开了“麦收大战”。

当时都是十四五岁，“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虽说劲头不足，但冲劲十足，干什么都不服气，总想试一试。割麦子也是这样，都有点张扬。一到麦田，自动就“一”字排开，摆开了阵势和架势，一个个跃跃欲试，撸起袖，蹲下身，弓起腰，拿起镰。“开始割吧！”，随着仲老师的一声令下，我们这些憋着劲大干一场的少年，都赌着一股豪气，谁都想冲到头里去，落在后面的都会被同学们笑话，自己脸面上挂不住。不用号召，就上演了争先恐后的割麦大战，相互竞赛着镰技，互相比试着力气，镰刀“唰、唰”声响，麦子片片后躺，一会儿工夫，整齐的麦田就豁开了一道道口子，呲牙咧嘴。造型在瞬息变换，一如作战在变换着阵势，一会儿这儿冲上去了，一会儿那儿冲上去了。都是年龄、力气差不多的少年，比的就是一种勇气，赛的就是一种精神，割麦割出了一种士气。

女社员挑着热水送来，见一群少年鏖战正酣，比生产队里的整劳力都卖力，她还没等放下担就连连称赞：“你们都年轻轻的，光这么干不行啊，别累坏了身体，悠着点干，快歇歇喝口水吧！”听了这话，同学们这才蜂拥着过来喝碗水。那时为了消暑大都烧了绿豆水和茶水送来，在广袤无际的麦田里，一个个围着水桶频频喝着“绿豆水”和“大碗茶”，涌动着割麦的酣畅和缕缕亲情滋味。就是为邻村割麦出了这么大的力还觉得无所谓，反倒觉得女社员大婶从村子里大老远挑来这“绿豆水”多么不易，割麦就觉得镰刀更快了。从少时割麦这件事上就可看出，那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融洽，相互关心，相互体谅，把自己的一切置之于度外。

说实话，割麦子不能凭一时少年之勇，不能赌一时豪气。茫茫麦田，一眼看不到边，割麦时间长了，麦田渐渐挫伤了我们的勇气和锐气，慢慢感到疲乏了，没有了先前那种精气神，也隐隐感到了腰痛胳膊酸，有的手上的血泡，但却没有一个叫苦含泪的，一直在坚持、坚持，直到帮邻村把麦子割完，才感如释重负。现在想来，割麦子在农村来说，是数得着的累活，必须从长计议。少年乍干没有数，以为凭自己短时间的豪气就能割完麦子，结果在麦田面前服气了，感到渐渐没有了先前的勇气和劲头，这就是在关键时候对自己的考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受挫而没有败下阵来，一直咬牙坚持，再坚持，直到帮邻村割完麦子，这也算取得阶段性胜利。细琢磨起来，我们的生活不也是这样吗？初涉人生，觉得什么事也不在乎，可一旦经受困难和挫折，就会觉得并不像人生之初所想的那么简单，生活是多么不容易啊！在这个紧要处，在“山重水复”时咬牙坚持下来，就会感到“柳暗花明”。

在大集体年代，正处于少年的我和同学一起帮助邻村割麦子，这也算是人生中一段不寻常的经历，对自己是难得的经历和考验。现在虽说时代和社会发展了，再也不用镰刀割麦子了，但却少了过去那种“千军万马”“镰刀霍霍”割麦子的大场景、大阵势、大经历。所以，人生不能说对不对，经历了就是美好的回味！我怀念那段帮邻村割麦子的经历……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