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端午节,粽香飘在我心里,久久难以散去,粽香缭绕,勾起了我的心绪。我想起了家乡的端午节。那是延续着传统味的端午节。端午节里的艾草(家乡人都叫艾蒿),那是从家乡广袤田野里割的;端午节里的“五彩绳”(家乡人叫“五锁”,也叫“长命缕”),都是母亲亲手为子女制作的;端午节里的粽子,都是从家乡的苇湾里掐了苇子叶,自己碾出的大黄米或小黄米,女主人们亲手包出的。所以说,家乡的端午节飘散着家乡味。在家乡人眼里,苇叶胜过了粽叶,苇叶香的实在,香在实实在在的家乡人心里;黄米胜过了糯米,黄米迷恋家乡的土地,更迷恋家乡人;“五锁”锁住了邪气的侵入,“五锁”正好锁住了蛇、蝎子、蜈蚣、蟾蜍、壁虎等“五毒”的侵入,又正好与农历五月初五对应,还有祈福之愿。如今这样原汁原味的端午到哪里找去?家乡的端午节透露着缕缕乡愁。
端午节,《辞海》上这样解释:“亦称‘端五节’、‘端阳节’或‘蒲节’。中国民间传统节日。流传于汉族和壮、布依、侗、土家、仡佬等少数民族地区。时间在每年夏历五月初五。起源说法不一,大都认为是悼念投汨罗江自沉的战国时楚国爱国诗人屈原;有认为是古越人举行的龙图腾祭俗;也有认为是由夏、商、周时的夏至节演变而来等。”《辞海》里解释的端午节涵盖面广,似乎找不出家乡味。
儿时的家乡端午节,仍口口相传着古人过端午节的一种神秘说法,认为端午是“毒日”“恶日”……会给世人带来某种灾祸,被越传越神。人们为了避邪,便有了过端午的习俗。其实,这是由于过端午的时候正是夏季,容易燥热,人易生病,瘟疫也易流行,蛇蝎也易侵入,这个时期是最脆弱的时期。不管是什么原因,家家户户到了这个时候,都格外小心,想方设法避邪气、避蛇蝎,以防不测。
儿时家乡的端午节这天,各家各户女主人一大早就开始忙了。先是将五色的线拧成小绳(“五锁”),系到孩子们的手腕、脚腕上,大人们在为孩子们系“五锁”时,大都叮嘱着要闭住嘴,别说话,直到手上、脚上都系上了“五锁”才能说话(似乎还有点神秘,其实越是这样越有意思)。手上系着的“五锁”叫“手锁”,脚上系着的则叫“脚锁”。
系好了“五锁”后,大人们就会叮嘱说,戴上“五锁”能避邪,尤其是避蛇,蛇见了脚上缠着花花绿绿的“五锁’,以为跟自己身上的花纹差不多,所以都会离得远远的。还有,这“五锁”不能随便丢弃,如果第二天不想戴了,只能把它丢到河里,将这种瘟疫类的东西彻底冲走。
那时候,孩子们手上、脚上戴着“五锁”,大都觉得挺漂亮,还故意跑到大街上,逗趣似的伸伸手、伸伸脚,展示展示自己的“五锁”,歪歪头、低低头地看看别人的“五锁”, 比试着谁的更漂亮些,有时还会嚷嚷着谁的更好看,把“五锁”当成了一种简而短的装饰。
有了这个避邪避蛇的“保护伞”,孩子们就一起嬉闹着跑到田野里割艾蒿,一路笑声一路歌。割回艾蒿一到家,一个个都急着搬出凳子,踏着凳子再踏着门两边的砖空里,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就把艾蒿放到了门楼上,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据说也是为了熏虫、避邪,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家乡的端午节也有吃粽子的风俗。那个年代,除了在集市上买的粽子,大都是用苇子叶包的。过去家乡有东、西两个苇湾,苇子都葳蕤地生长着,平日里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端午节时就是包粽子的好材料。每每端午节时,家乡的人们就会就地取材,顺手撸几把粽叶,包上大黄米,随着一阵阵“咕哒、咕哒”的风匣声和袅袅升腾的炊烟,家家户户就飘出了浓浓的粽香,在一个个农家小院上空飘荡。这是家乡苇叶和大黄米蒸出的特殊的粽香,这是家乡的味道,令人难忘。当然了,那时正处于大集体时代,有顾不上包粽子的,还有不会包粽子的,就撸两把苇叶和大黄米一起蒸,蒸出来的也是家乡浓郁的粽香。
随着时代的发展,家乡人民也追随时代潮流,不失传统地插艾草,更新方法地包粽子、买粽子,紧跟形势地悼屈原……似乎过上了别样的家乡端午节。诚然,这样的端午节时尚、新潮,而我更怀念过去家乡那传统的端午节,永远难忘!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