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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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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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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知了

粘知了,古已有之,流传至今,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最为流行。我正生长在流行粘知了的年代,感受颇深。

儿时的夏天知了多,夏秋之交格外多,叫声诱人,堪比歌唱家。那时候,在我家街门前有两棵较大的槐树,一棵是我家的,一棵是堂伯家的,在我家东南方向的邻居家有三棵枣树,在我家屋西头几十米就有我家的两棵柿子树、两棵杏树,外加邻居家的一棵杏树。夏天里的树,不只是为了人们乘凉,还为了知了栖息、歌唱。这样,树下被人们乘凉占去了,树上就被知了歌唱占去了。按理说,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只需和平共处一项原则就行了。可偏有如我等不遵守和平共处原则的爱粘知了的孩子,听着知了的叫声就来精神了,就想着粘知了。正如当地已故文化名人孙鹏航先生写的打油诗:“洗了‘面筋’粘‘知了’,树底潜行静悄悄。一阵蝉鸣欢呼急,吓得鸟儿展翅逃。”

为了粘知了,我和小伙伴们家家都准备着一根很长的木杆子(那时候竹竿很少,大都是用来晾晒衣服的短竹竿),在根子上绑上一根很直的、食指粗的树枝条,然后就再做面筋,即抓一小把小麦粒洗净,放口里嚼一嚼,感觉有点粘了,就取出来,把麸皮用水冲洗干净,再继续放口里嚼,反反复复取出来用手捏捏粘不粘,直到嚼成、洗成粘性十足的面筋,这是当年乡村独创的一种制作面筋方法。把面筋放到树枝条梢上,就可以粘知了了。

知了大都栖在树的高处,在比较明显的地方,粘知了的时候,就把面筋渐渐往它的翅翼上靠,感觉很近了,就把杆子猛一按,就把知了粘住了。我小时候不太懂粘知了,举着杆子上的面筋往知了身上粘,结果怎么也粘不住,一粘就飞了,后来,改为粘翅翼,效果还真灵。知子长得小,一般在树的低处,用长杆子不好使唤,也不愿去粘它,一般用手去捂它。要粘乌悠很难,它一般栖息在不易发现的地方,而且很警觉,不等靠近它,就飞了,有时还往人脸上撒泡尿再飞走,真让人哭笑不得。

及至长大,既了解了知了的习性,也学会了粘知了。儿时由近及远,从亲到疏地粘知了。也就是说,先在近处的树上粘知了,再渐渐到远处的树上去粘;先在自家的树上粘,再渐渐到邻居家、其他乡亲的树上去粘。儿时粘遍了街门外的槐树、枣树、杏树、柿子树,粘遍了一队、二队的柿子行,粘遍了东北河的柿子树、栗子树……至于粘得知了却不是很多,玩的是一种好心情。

中午粘知了,应该说是最好的时候,这时的知了扯破嗓子似的“吱吱”叫,叫声嘹亮而好听;中午粘知了光线好,听着叫声一下子就发现知了在哪里了,最容易动手了;中午粘知了,无论上学不上学的都有时间,只要不耽误下午上课就行。儿时常见小伙伴们三五成群,穿着短裤光着背,扛着长杆树下行,不住抬头寻知了,发现目标就行动。将粘有面筋的长杆慢慢地举向知了,靠近、靠近、再靠近,是时候了,说是迟,那时快,以最快的速度向知了身上一戳,知了就被粘住了。

知了被粘住后,叫起来更惨烈了,它似乎知道自己快没命了,这时候唱出的似乎是生命将尽的挽歌,听起来都有点凄凉,而内心却矛盾着,这是好胜心、贪婪心使然。我和小伙伴们粘着知了后,先给它掐去翅膀,怕它飞了,然后装入布袋或小桶中,继续粘知了,一中午能粘十几个到几十个知了,可谓收获不小。犹记比我大两岁的伙伴很会粘知了,只要发现目标,十有八九就粘住了,里面真有窍门。

儿时粘了知了就高兴地跑回家,祖母就把知了放到铁勺里,加点油盐拨拉拨拉,只一会儿工夫,知了味就出来了,再拨拉拨拉,就好吃了,儿时真不知吃了祖母煎炒的多少知了,那时的知了都是野生的,真香!

现如今粘知了,塑料设备取代了木杆子,各种粘胶代替了面筋,“鸟枪换炮了”,整个粘知了的过程似乎变味了,粘、做的知了也变味了。儿时那种粘知了的方法远去了,我心中隐隐生发出些许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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