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进入了初秋时节,今年的“秋老虎”还在发威,搞得人们热燥燥的,烦躁的思维似乎缺乏灵感,也没生发出多少东西来。进入秋天时间也不短了,该写点什么呢?不妨写写秋天的声音吧。现已走过了蛙鼓池塘,再没听到小区内外池塘中、水库里的蛙鸣。也即将走过蝉鸣垂杨,现在激烈的、大规模的、普通的蝉鸣已远去,只有低弱的、个别的、特殊的蝉鸣还在延续,那是在它们得知生命将尽而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声音。这种声音,也将被多种新生发的声音所冲击、所代替,这新生发的声音就是秋天的声音。
大凡从农村走出来的人,尤其是上了点年岁的人,若打开尘封在脑海深处几十年的记忆,都会迸发出许许多多过去秋天里的声音。青纱帐里,一阵阵风吹玉米叶“哗啦、哗啦”声;密密的树林里,“秋风扫落叶”的“啪嗒、啪嗒”声,只一阵微风吹过,这些叶子便开始了它们的低语,那是一种轻柔而略带哀愁的声音,仿佛是离别前的呢喃,又似是对过往岁月的无尽怀念,“沙沙沙”,这是叶子们相互摩挲的声音,它们或轻触,或交错,每一声都承载着对彼此的不舍与祝福;广袤的田野里,生产队里男男女女张罗着分地瓜、分玉米的吆喝声;喜获丰收的欢笑声;漫山遍野里,人们推着地瓜的小推车车闸发出的“吱呀、吱呀”声;娘喊儿,儿叫爹,大呼小叫地喊叫着晒地瓜干的心急声;礤床礤地瓜干发出的一片连一片的“嚓嚓”声……还有,赶牛、马车人急促的“啊、啊,驾、驾,吁……”声,半空响起一阵接一阵的鞭梢声;老牛“哞哞”地叫着的牛哥声;林业队里,男男女女林业队员攀爬到树上的嘻哈声,剪刀绞着葡萄穗子的“咔嚓、咔嚓”声,这些都汇成了美妙和谐的旋律——乡村秋天丰收曲。
前几年秋回老家,听到的是不一样的秋之声。不时听到一阵接一阵的“突、突”的三轮车声,还听到“轰隆、轰隆”的拖拉机响,这大概是往家拉花生和玉米的。间或还听到了夫催妻、妻问夫的声音:“今天收哪里的?”“准备好了没有?好了就走。”“拖拉机上加足油了吗?”从这一连串急促的秋声里听出了秋忙,与别的季节里听出了明显不同的声响。春天里听到的三轮车、拖拉机的声音很少,且时断时续,大多是在每天上工或收工时才有机械声,播种的声音也和春天一样悠扬;夏天只有收小麦、种玉米、做生意的才有三轮车、拖拉机的声音,像秋天这么频繁的机械声很少,收割机只在远处的田野里发出几乎听不到的声响;而到了很冷的冬天,只有收、落苹果的才有三轮车、拖拉机的声音,这种声音少之又少,与秋天的声音更不能相提并论。所以说,秋天的声音一听就听出来了,它比别的季节里的声音更急促、更频繁。
你看那东邻居开着三轮车“突、突”过来了,车上满载着花生和女主人荡着丰收喜悦的欢笑声;你看坡下的两口开着空拖拉机走了,那是急匆匆地去拉坡里的庄稼,拖拉机后留下的是“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那就是最真实、直接的秋声。这样的秋声,取代了过去秋天里担子的颤悠声、小推车的吱呀声,取代了牛马车的“驾”、“吁”和“啪啪”的鞭梢声。秋声里变奏出不同的时代音符,时代奏出了不同的秋声。
秋天,这个季节,最动人心弦的,莫过于那些细腻而悠长的声音,它们如同天籁之音,轻轻拂过心田,让人沉醉,让人遐想。
“嘎嘎嘎”,这是一群群大雁正振翅高飞,它们排成人字形或一字形,向着温暖的南方进发。雁群发出特有的叫声,它们或高亢,或低沉,交织成一首悠扬的交响乐。这声音里,既有对远方家园的向往与期盼,也有对同伴间深厚情谊的依恋与不舍。每当这个时候,人们总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仰望天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与敬畏。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上时,夜幕降临了。此时的秋天,显得更加宁静而神秘。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切都变得柔和而朦胧。而在这宁静的夜晚里,最动听的莫过于那些来自大自然的虫鸣声了。
“唧唧”、“啾啾”、“嗡嗡”……这些声音或高或低,或远或近,交织成一首首美妙的夜曲。它们或清脆悦耳,或低沉悠扬,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在这虫鸣声中入睡,仿佛能进入一个又一个甜美的梦境,让人沉醉不已。
秋天的声音,是丰富多彩的,它们或轻柔、或激昂、或欢快、或凄凉……每一种声音都承载着大自然的情感与智慧,让人在聆听中感受到生命的真谛与美好。这些声音,如同岁月的低吟浅唱,诉说着一个又一个关于成长、关于收获、关于离别与重逢的故事。让我们珍惜这些声音吧!因为它们是大自然赋予我们最宝贵的礼物之一,也是我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记忆之一。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