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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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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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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说庄稼的时候

最近,常听央视新闻上提到庄稼或粮食的话题,看出了它的重要性,而且在国际事务中都具有重要地位和作用。大凡从农村走出来的人都知道,没有庄稼的田野是光秃秃的,一如人穷得穿不上衣裳,就像过去人们常挂在嘴边的话:“不像个过日子来头”;没有庄稼的乡村是空荡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米,代表了整个粮食,排在第二位。没有庄稼就没有粮食,还怎么下锅,这日子还怎么过?所以说,这样的乡村也称不上真正的乡村,难以长期生存下去。由此看来,庄稼是多么重要,它可以说是,乡村的盛装,农民的口粮,大地的诗篇,生命的礼赞。

人们像说口头禅似的说着“庄稼是农民的口粮”,那么什么是口粮?顾名思义,就是到口的粮食,文雅点说,就是吃的粮食。在过去大集体年代,就是除了交公粮剩下的部分。

庄稼是农民的命根子,农民指着它活命,“民以食为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儿时常听老人们说,过去闹灾荒,遇蒹年,颗粒无收,就要饿肚子,甚至饿死人。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饿死人不当间奇事,在我国曾有过这样沉痛的教训;即使好年头,若管不好庄稼,它也会给人个样看看,重者家境困难,轻者减少收成,日子也不好过。因而庄稼渐渐提升了地位,也就成了农民耕种的希望,成了国家稳定的根基。

从远古时代起,人们便与庄稼结下了不解之缘,它们在岁月的长河中静静生长,见证了人类社会的兴衰更迭,也承载了无数农民的汗水与希望。在乡村,常把农民叫庄稼人,因之一天到晚与庄稼打交道,种庄稼,管庄稼,吃庄稼,因而庄稼人与庄稼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是有着根深蒂固的感情的,这种感情很浓,浓得化不开。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对庄稼的感情一如庄稼一样潜滋暗长,对庄稼的种收也有着亲身的经历。那时候,乡村的房前屋后都种植着庄稼,常见的有玉米、地瓜、小麦、花生、大豆、谷子、高粱、黍子等。父老乡亲们都熟稔地按季节、按“二十四节气”、按庄稼种类、按土地特性种植,一点都不能含糊,都在精耕细作。精心盘算着春耕、夏播、秋收、冬藏。否则,庄稼也会“给个样看看”。

春耕:播种与希望。当第一缕温暖的春光穿透冬日的阴霾,照耀在沉睡的大地上时,庄稼的故事便悄然拉开了序幕。这是一年中最令人期待的季节,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农民们披星戴月,踏着晨露,将一颗颗饱满的种子播撒进肥沃的土地中。这些种子,承载着人们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它们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经历风雨的洗礼,最终成长为沉甸甸的果实。

播种的过程,是一场神圣的仪式。农民们小心翼翼地将种子均匀地撒在沟壑中,仿佛是在向大地母亲献上一份虔诚的礼物。随后,他们轻轻覆盖上一层薄土,仿佛为这些即将破土而出的生命盖上了一层温暖的被褥。那一刻,农人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们知道,这些种子将在大地的怀抱中孕育出新的生命,为这片土地带来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春天的庄稼地,是一幅生动的画卷。嫩绿的幼苗破土而出,它们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仿佛在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微风拂过,一片片翠绿的庄稼随风摇曳,宛如绿色的海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在这片绿色的海洋中,农人们忙碌的身影构成了最美的风景线,他们用自己的双手,编织着属于这片土地的春天故事。

我经历过许多春天忙春耕,记得清明前后是最忙碌的时候,天气回暖了,庄稼下种易于生长,这时候的田野里到处是一片忙春耕的景象,有大声吆喝着牛耕地的,有站在耙上看似悠闲的粑地的,有播种的,各忙各的,一个“忙”字,忙得井然有序。这个时候大多忙着种花生和春玉米。说起种春玉米,我很小的时候根本就分不清春玉米和秋玉米,以至于后来的一个春天,我见生产队里一群人在种玉米,我才意识到:“噢,这是在种春玉米。”此后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分清了春玉米和秋玉米,每每和小伙伴走到一片片“青纱帐”时,我会伸出小手指点着说:“这块地种的是春玉米,那块地是秋玉米。”小伙伴们听了感到十分好奇。其实这没什么,只是根据玉米高低和平时看到农民春秋季种的早晚判断的。

夏播:生长与奋斗。夏天,是庄稼生长最为旺盛的季节。阳光炽热,雨水充沛,为庄稼提供了充足的养分和水分。在这个季节里,庄稼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量,它们肆意地生长着,不断向上攀爬,向着天空伸展着自己的叶子。每一株庄稼都充满了生命力,它们竞相争夺着阳光和雨露,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竞赛。

夏天的庄稼地,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蝉鸣声声,虫鸣阵阵,与庄稼的生长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悠扬的夏日交响乐。在这片乐章的伴奏下,庄稼们茁壮成长,茎干、叶子变得更加粗壮。农民们也不闲着,他们忙着穿梭在庄稼之间,除草、施肥、灌溉,用辛勤的汗水浇灌着这片土地上的希望。

夏天的庄稼,是农民心中的宝贝。它们不仅承载着丰收的希望,更是他们精神的寄托。每当看到庄稼长势喜人,他们脸上总会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们知道,这些庄稼将是他们未来生活的依靠,也是他们与这片土地之间最深厚的纽带。

秋收:成熟与收获。秋天,是庄稼成熟的季节。经过春的播种、夏的生长,庄稼终于迎来了收获的时刻。玉米棒子饱满圆润,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大豆、高粱……各种庄稼都在这个季节里展现出了它们最丰硕的成果。

秋天的庄稼地,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农民们挥舞着镢头、镰刀,收获着这一年的辛勤劳动成果。他们的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在这一刻,所有的辛劳与汗水都化作了甜蜜的果实,所有的等待与期盼都化作了满满的收获。

冬藏:休憩与期待。冬天,当最后一片落叶飘落在大地上时,庄稼的故事也暂告一段落。这个季节里,大地仿佛进入了沉睡的状态,庄稼也进入了休憩期。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庄稼的生命就此终结,相反,它们正在为来年的生长积蓄着力量。

冬天的庄稼地,虽然没有了春夏的繁华与秋的丰收,但却有着别样的宁静与美丽。皑皑白雪覆盖在田野上,仿佛为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小麦在白雪的覆盖下静静地休息着,等待着春天的到来。它们知道,当春风再次吹拂过大地时,它们已铆足了劲儿,开始新的生命旅程。

冬天的庄稼地,也是农民们休整与反思的时刻。他们会在这个季节里总结一年的得失,规划来年的种植计划。虽然冬天的田野看似沉寂无声,但农人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他们知道,只要心中有希望,脚下的土地就会永远充满生机与活力。

从儿时的经历我由衷地感到:庄稼的四季也给我带来了无穷欢乐。现在仍清晰地记得,明媚的春天里,我和小伙伴们劳动之余总爱欢快地跑到刚刚种过花生的地里,捡拾着没成活而被太阳晒干的花生,放到嘴里慢慢嚼着,越嚼越香;炎炎的夏日里,我和小伙伴们偶尔走到麦田旁,伸手掐几棵麦穗,两手搓好,口吹麦芒,放到嘴里一嚼,嚼出了股股麦香;金黄的秋天里,到处呈现着丰收的景象,我和小伙伴们跑到刚腾出的花生地里,捡拾着遗漏的花生,一饱口福,还到收完的玉米地里,咀嚼着玉米秸“咂甜杆”,顿感甜到了心里;初冬季节里,趁学校放假帮生产队收萝卜时,细细品尝着清脆的甜萝卜,感觉滋味悠长。

庄稼如同人一样,也有着各自的习性、味道和特点,由于从小就在庄稼地里摸爬滚打,对它们的习性、特点都了如指掌。也就就按其味道适合口味而择食。那时的乡村小麦很少,平时的主食大都是玉米饼子和地瓜,我从小不爱吃玉米饼子,嫌它剌嗓子,就专爱吃地瓜,可地瓜季节性强,只有到了秋天才能收获。这样,在没有地瓜的时候,我宁肯慢慢嚼着地瓜干吃,也不吃玉米饼子。家人都知道我这个特点,祖母常叫着我的乳名说:“到了春夏季就瘦了,到了秋天有了地瓜就胖了。”

庄稼早已走进了寻常百姓生活,成了农民的宠儿,农民最爱护的就是庄稼,他们把庄稼像孩子一样呵护,绝不容许随意丢弃损坏它,写到这里,我想起了为之忏悔了许多年的一件事:中学时代放秋假时,学校统一组织为生产队里刨花生,到了花生地里,同学之间就展开了比赛,你刨得快,我比你刨得还快,很快就把生产队的社员落在了后面。正在我们感到自豪的时候,一位四十多岁的男社员急匆匆地赶过来,从地上顺手抓起我们刚刚刨过的花生,指着花生蔓上被镢切碎的花生说:“你们就这样干活?把好不容易长成的花生都切碎了,看着真痛人。” 他又弯下腰,用镢刨出了遗落在地里不少的花生,看脸色似乎更生气的样子:“你们别干了,这样干还不如不干。” 听了这话,刚刚还在自豪的我们,顿时羞愧极了,感到自责,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子弟,都不爱惜庄稼,真不应该。

自此以后,每每想起那件事的时候,就觉得愧对庄稼,这是对我心的一次伤害。后来,我对包括花生在内的一切庄稼都更加爱护,那件事我一直铭记着,忏悔着,铭记了几十年,我将永远铭记它。有了那次教训,有时见到庄稼扑倒了,我就会感到心痛,就会把它扶起来,也是对心灵的一种自我安慰。

庄稼也是顺应天时、地利、人和的。上好的庄稼,常常是人与自然、人与庄稼的默契,形不成默契就不会长出好庄稼。记得1990年代,正在麦收的关键时期,我国北方大部分地区遭遇了一直连阴十几天连阴雨,已经收了打了的小麦,因没法晒都捂了,收割了还没来得及打的小麦,因堆积在一起时间长而生芽了,来不及收割的小麦都霉烂在地里。那一年,全国小麦大减产,许多人整整吃了一年“捂小麦”,那时咀嚼着黑黑的、黏黏的捂面粉,感到真难吃。现在想来,庄稼毁坏了,对人类的伤害是巨大的,庄稼没有了,对人类的伤害是致命的。

庄稼似乎是有灵性的,对它好,它就对你好。千百年来,人们似乎也摸透了庄稼的习性,对庄稼精心地呵护着,耕种、施肥、浇灌、耘锄。庄稼也对人类带来丰厚的回报。人类与庄稼就这样呵护着、回报着,一直和谐地相处着……

乔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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