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滚动在胶东平原
(1990年盛夏胶州洋河)
姜博瀚
那时候我放牛又放羊
山谷幽幽,一丝风吹没有
像一丝不挂地寂静
只有花草的香气漫步大地
牛在远处,只顾吃自己的草
我和羊儿以对话的方式交谈盛夏的秘密
在我背后的群山嫉妒着滚动的雷
雨一根杆地灌下来
着急忙慌的没有间歇
白云在远处碎成一片
我在牛肚皮底下躲藏着雷雨
它还是不小心,打湿我年少的头发
一九九零的两只小羊
一只叫丽丽,一只叫乐乐
像两个没有出嫁的闺女不知忧愁
绿头蝇贴在牛身明晃着眼睛
关于我放牛的记忆就像一场戏
天空的场景硕大
灯光明亮,声效是滚动的雷
一根杆的大雨泼下来,砸低了田野葵花的头
一盘盘的种子,花落如蜂巢般空洞
我从流淌的山谷走上来
哗哗地流水淹没乡村小石桥
荒野动物鸣叫:是一只鸟,还是一只青蛙,或是一只野兔
暑期过后就要开学了
我想着我要去武汉
我充满喜悦
和自己不会忘记的诗,提醒
城市很大,你会看上很多的姑娘
最好的 我最心满意足的 那个
还在村庄
她一米七二的个头,像一根杆的雨
她会经常问我我读到的书里的故事
她穿着白色的背心,两个羊角辫
两只小老鼠的眼睛,牛羊系在低矮树上或是林间空地
看丢失的母驴在田野里奔跑,看雨一根杆地
落在我们胶东的平原上,水流成河
2018.7.16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