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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博瀚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诗歌
2018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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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方程式,小数点在父亲的麦田里凝结

姜博瀚


乡村六月。

行走在麦田的孩子壮着胆子

齐腰深的麦穗刺红了肚皮和眼睑

这是父亲的土地,用身体播种麦芒的锋利。

 

从讲坛走下来的父亲,用教书的仔细、认真

从荒草、土坷垃、猪圈的肥料扬在田间地头。

 

父亲用电话直播他的收成

一切庄稼都是他的孩子

他像王。像我一样被他呵护、包容,浇灌着希望

在那块土壤里,玉米、马铃薯、生长的农作物的

好与不好,杏子压断了枝头,沉甸甸的坠落

腐烂在地上的杏子酸气散发而出。

 

劳作中的父亲一眼望不到边,他把脚深陷其中

像一位地道的农民种植田野,站在大白石山脚下

很少回家。祖父步行着看望他的儿子

祖母做的菜已经凉了半截。

 

那匹苍白色的马哟,驰骋在田园,打着响鼻像受到了惊吓看着我陌生。

从童年时代起我就渴望一匹马驹

但是,父亲是拿教鞭的人

他把马鞭搁在院落的墙角上柔韧有响度

纵身跃上墙头

院子里的麦穗儿翻了又翻,晒了又晒打着结——噼里啪啦翻腾

一股麦香的味道在洋河街流芳肆意。

 

驮谷子的毛驴戴着罩子,唾液滴答,我和阿妮

一路引动它被封住的嘴唇

牵黄牛的疤眼停住步伐,母牛的尿打湿了干草

瘫痪在午后的大槐树下,舒坦着

跪在地上咀嚼粘液,母牛反刍

我用树枝戳它的屁股,飞起来的是

嗡嗡作响的牛蝇亲吻牛尾巴

 

我以少年的情怀散步般读着戈尔丁的《蝇王》

他用青草芬芳抽打我成长

 

去磨坊的路上,屎壳郎滚着牛粪

在太阳底下舞蹈。我像稻草人矗立发呆

祖母拖拽着我赶紧离开,脱谷机

轰鸣的磨坊主遮着鼻子和眼

金黄色闪烁着流光溢彩

 

祖母一年四季熬着小米粥,香喷喷的土房里

和祖父的爱情黏合直到九十开外

 

土地种了一茬又一茬,镰刀开刃锃亮

父亲的腰也弯的厉害

行走在天地里的父亲扛起祖父的锄头

像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作,耕耘

符号、方程式、小数点在土地里凝结

 

我又回到了那条小溪,河两岸光秃秃的砍伐

沙子挖掘,拉运,坑坑洼洼的泥水......

——不可思议。在天黑前的夏天

看不见交配的青蛙

 

我很少回去的家乡,被时间淹没

蝌蚪丢失了尾巴。小飞淹死了

那年汛期的雨水特别大

警察并没有得出结论,是否一起故意杀人案。

 

童年戛然而止,结束在八月之光的乡村

萤火虫飞溅,星星点灯哀怨着诉说心事,

 

离开村庄,离开土地,离开那条流淌的小溪

在我闯荡的光阴里它是故乡、田园,上空升起的

牧歌

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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