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长发飘飘的一头靓丽乌黑的燕尾头

很多时候我都是长发飘飘

在那些彩色的照片里还有一张戴发卡的

头发披到了肩膀头

其实我更喜欢短发，门楼底下

喜欢我父亲用推子推平的那种

乡村男孩的款式。曾经，大街上也很流行的板寸

我只要理了短发，我母亲就会围着我

唠叨个不停。短发太丑了，你照照镜子去

你遗传了我的，脖子长，不能短发

最好留个长发，长发看上去不那么愣

有一段时期，我就听了我母亲的话

三年没进理发店。铰头发是一件痛苦的事

我的长发飘飘，村子里人遇见说像归来燕子的尾

绕着麦场打转。打麦机突突地闪亮

我跟我父亲说，你把燕尾头给我推平

我父亲去找推子，推子在墙壁上锈迹斑驳

他也很久不用这种手动推子，还要擦

缝纫机油。齿间发涩。走着走着薅头发。

我摸在手里剪落的头发，不及我童年的油光发亮

我的长发飘飘的年代，黝黑乌亮的头发

我母亲的唠叨。我父亲的推子。纯洁的阳光。

我想着一切，我奔跑在山岗上，麦穗迎风

灰鹡鸰，黄色的身子，一边展翅一边收翅

并不断发出喳喳喳的口哨声。

2019.2.19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