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岳父
文/蒋建国
岳父离开我们快四年了,最近总想起他老人家,总想写点东西纪念一下。
第一次见到岳父是三十四年前,也就是1987年,那是我第一次去岳父家,第一次见到岳父,那年他58岁,已过了青春芳华,但并不显老,背微驼、瘦瘦的,但很精干,动手能力很强,什么都自己动手解决,电有问题自己修,自行车坏了自己修,连铝锅坏了,也能自己托底。岳父烧一手好菜,业余时间还能兼职做厨师,烧几桌菜不在话下。我们做晚辈的可有口福了,逢年过节总是一桌一桌的美味佳肴,后来岳父年岁大了,渐渐忙不动了,我的两个姨子成了主厨,但还是忘不了岳父烧的菜,那口味,绝对一级棒。
岳父一生非常坎坷,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走了,没有得到多少母爱,兄弟姐妹相互之间感情很深,尤其是和北京的哥哥感情更深。当年城里物资匮乏,岳父想法设法买了寄到北京。农村缺医少药,伯父多次买了药寄过来。
解放前,岳父家有一艘抽水的机船,听说是我岳父的爷爷创下的基业,解放后三大改造公司合营中,推出了赎买政策(对资产阶级的生产资料采取和平方式收归国有),机船便成了国有的,岳父便被安排到离家30里的水利农机站工作。当时岳父正年轻,主要负责到各村抽水灌溉,因抽水要抬水泵,水泵很重,有一次不小心,受了伤,所以后来老感到腰疼。那时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四个孩子,真是不容易,好在终于熬过来了。每当岳父回忆起那段日子,还有点后怕,说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深深感到改革开放后的幸福生活,叫“仙人过的日子”。
岳父一家一直生活在“病”的阴影之下,似乎和医院打了一辈子交道,工资也大部分送进了医院。年轻时自己患肾病,住进了医院,出院后吃了几年的病号饭,菜里不能放盐。他儿子很小的时候(我没见过面的大舅哥)得了肺结核,多次住院,有一年在上海住院几个月,终究也未能换回生命,1982年离开了人世,这对岳父来说,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和打击是巨大的。岳父每每提到那段痛苦的岁月,都心有余悸,“看到儿子吐血,吓得半死”。1989年岳母患急性胰腺炎,这个病非常凶险,在医院动了两次手续,住院100多天,当时岳父还没有退休,但始终在医院陪护,悉心照料。
1990年岳父退休了,退休工资也不低,本可以歇歇,安享晚年了,但因为看病欠下了债务,又不想给子女增添负担,一直坚持工作,先是在加油站做会计,后又给几个小厂代帐,坚持做到80多岁。家里的自留地也拾掇地很好,种着各种蔬菜,我们每次回家,总要给我们准备很多新鲜的蔬菜。为了种蔬菜,岳父坚持跳水浇菜,累弯了腰,岳父辛苦了一辈子,操劳了一辈子。
岳父为人正直、待人诚恳、乐于助人,宁愿别人负他,他从不负人,从不肯占别人的便宜,为晚辈树立了榜样。
每年逢年过节总要去岳父家,绝大部分春节也是在岳父家度过的,当初总觉得是去做客的,没怎么体会到岳父的艰辛,没有帮他们分担什么,后来岳父渐渐老了,我们的日子也渐渐好过了,也曾提议带岳父他们出去旅游旅游,但岳父总是说“等等,以后再说”,一等再等,就老了,走不动了,出不去了,连坐飞机的愿望都没有实现,真是遗憾……岳父老了,生活不能自理了,我们离家又远,又都上着班,回家少,回家也匆匆忙忙,照顾的很少。
岳父永远走了,但始终活在减我们的心中,我们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