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片泛黄的树叶里,都有关于你的记忆。
——题记
我是一个北方人,对于秋天总是向往的。她不像春天那么生机盎然,但却有秋菊的淡雅;她不像夏天那么活力四射,但却有枫叶的恬静;她不像冬天那么萧条凄瑟,但却有枯叶下的灵动。更重要的是,她有着成熟母亲的韵味,总让你想起父母先辈的辛劳和大自然的馈赠,让你不由得在泛黄的树叶里想感恩一切。
我的故乡在河南,那里四季分明。你只需要判断树叶的长势和颜色就可以知道是哪个季节。每当秋风踩着云来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人生中第一次感受秋天快乐的场景。那是我上小学一年级时,每个小朋友就像在寻找宝藏一样,左瞅瞅,右瞧瞧,聚精会神地搜罗着地上散落的枯树叶。那时节,有杨树的,槐树的,榆树的,还有梧桐的,当然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树叶。他们一层层,一片片的,你压着我,我盖着你,仿佛争先恐后地想被我们这些小孩子选中。
大家可能会有疑问,找这些枯树叶做什么?做标本?当然有一些天生对生命充满敬畏的孩子喜欢收藏,而大多数孩子是为了在“拔树梗”的游戏里胜出。这其中也不乏一些“女中豪杰”,但大多数是“男侠士”,可能男孩子更喜欢争胜吧!我们把精挑细选的树叶,不管是何种类型的都一律撸掉叶子,只保留其中的叶柄,然后再把它沿着中间对折,如果直接断了的,就会一脸嫌弃的当做残次品扔掉。如果不会断的,我们会把叶柄的中间部分放在湿润的泥土里揉搓三到五下,然后再放到太阳下晒两三天,等到叶柄基本没有水分的时候,再抖掉上面的干泥巴,中间部分就会漏出一束像黄褐色的金丝一般的纤维。这时,我们一个个小朋友就像拿到自己亲自锻造的神兵利器一般,到处找人比试。在树干下、草地上、小河边经常可以看到我们几个小孩把自己的枯叶柄和对方的穿插起来,像拔河一样用力往后拉,谁的叶柄断掉了,谁就输。胜利的那个仿佛像凯旋而归的大将军一样,昂首挺胸,笑容满面。但往往是一阵风吹过,大家都在上下翻飞、翩迁起舞的枯叶间欢呼着、奔跑者、你追我赶地尽情享受秋风的惬意。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人与自然居然可以这么和谐,欢乐的相处,也许越小的孩子越能感受到大自然的亲切吧!而我们最后都是在老师呼唤中和父母的微笑里回到了教室或者家里。
秋天的欢乐不仅在树叶中,也还在田野里,打麦场上。
记忆中的农忙时节,总会看见一个个皮肤晒得黝黑的农民伯伯和大婶们腰里系着干粮水壶,里面有干馍馍和苦叶茶,穿着半新不旧的短袖,扛着锄头或者镰刀,在朝霞和落日里穿行。他们有的脚踏着已经生锈的三轮车,驮着着满嘴都是熟玉米粒的小孩,有说有笑,与锈迹斑斑的轮轴发出的嘎吱声交错杂织。最让我难忘的画面是一辆辆的拖拉机响着突突的声音,在凹凸不平的乡间小道上载着满满一车的麦子,上下颠簸地跑着,后面跟着一群提着竹篮捡麦穗的小孩。
我最喜欢的是农民们收完麦子的时候,放眼望去那一马平川的黄褐色土地,成了蚂蚱的游乐场,也成了我们的小孩子的捕猎场。我们通常会拿着网罩在还没有播种的田野里捉蚂蚱,逮蜻蜓,就像古代的皇帝秋猎一般,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看谁的收获多。我曾经捉到一只肥胖的褐色蚂蚱,浑身圆鼓鼓的,已经胖到飞不起来,也无法敏捷的弹跳,只能束手就擒,被我捉住。我那时想,这只也许就是“蚂蚱王”,可以用它来号令天下所有的蚂蚱,对我俯首称臣。我于是就把它好生圈养起来,每天用精草喂着,可是没过几天,她居然生出许多卵,变成了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父亲发现后,摸了摸我的头,说是害虫会祸害庄稼,就处理掉了。
我虽然失去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机会,但是又在打麦厂里找到了新的乐趣。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和朋友一起在麦秸垛里打地道,建宫殿。之后我们就会在周末的时候,带着零食和漫画书躲在里面玩耍和嬉戏。最后往往是忘了时间,被父母一通好找。
秋天是带了这么多的欢乐,直到长大后我才知道。这些欢乐是农民们用自己的辛勤劳动带来的馈赠,惠及了我们。我要感谢他们把庄稼收的那么干净,才让蚂蚱无处遁形;感谢他们种得一手好庄稼,才让麦秸垛堆的那么高;感谢他们收割了那么多粮食,才然我们的童年无忧无虑。
感谢大自然把秋天给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