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坚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屑于解释自己。这件事过去几十年了,我早已淡忘。可每次与先生争执,他提起往事,带给我莫名的烦恼,今天必须把 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还事实一个真相,让自己心安,让亲人理解。
多年前,哥哥把我从陕西接到新疆读高中。离开家乡时,母亲送给我一块珍贵的手表。走的那天, 母亲满含热泪地说:“蒋梅,争取考个好大学……”母亲用颤抖的双手亲自把表戴在我的左手腕上。看着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母亲,我强忍着泪水。
第二年,大妹要参加中考。正好邻村有熟人在新疆打工,春节老乡回家过年时,我给父母买了两盒蜂王浆、几件衣服、顺便把表 捎给大妹。
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我读书要看时间,不得已我让哥哥给我买块手表。但第一块手表去了哪里,却忘记告诉哥哥,这为以后的恩怨埋下了伏笔。
哥哥给我买了块高端的石英表。戴着崭新的手表,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我时刻带着手表,生怕有个闪失表丢了 。
有次,我洗衣服时,不小心手表进水不走了,就拿去街边摊维修。谁知修表师傅技术不精湛,手表 自从修了后时快时慢,渐渐地我心生恼怒,不如以前那么珍惜了。 有时戴,有时不戴,到最后,手表竟莫名其妙不见了。
我不好意思给哥哥说,可是高考临近,要和时间赛跑啊。不得已,我只好给继母说手表丢了 。通情达理的继母第二天就给我买了块价格不菲的机械表。每次戴手表我都仔细扣好暗扣,心里充满了对家人的感激。
那个炎热的夏天,新疆像火烤一样。我去给在工地上的哥哥送午饭。实在太热了,我只想快点儿完成任务,自行车像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等我回到家里,突然发现手表不见了。肯定是刚才骑得太快在路上颠的。什么时候掉了,我都不知道。天啊!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冲出家门,慢慢地沿着马路一边走到工地上,又从工地上返回走马路的另一边。边走边找,大中午一、两点热浪袭人,路上行人稀少。我一遍又一遍地找,一直找到下午七、八点钟。我的脚磨出血泡了,脸上、胳膊、小腿晒褪了一层皮,汗水一浸,疼的我龇牙咧嘴。直到下班的人涌上了马路,我确信这块表再也找不到了。失望、难过、自责,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我没脸再提买手表的事了,需要看时间,在没表可看的情况下,我猜时间。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月亮。没太阳没月亮,就观察周围的事物判断时间 。那段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
后来,细心的继母发现我手腕上又空空如也。她二话没说又买了一块手表。这块表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块手表,非常精致美观。深紫色的水晶链环环相扣,每一颗椭圆形的水晶周围都镀了一层金,中间镶嵌着一颗心形的表。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手链。这块表实在是太好看了,我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高兴,简直是爱不释手。继母给我手表时,轻言细语地微笑着说:“你是老虎,要用铁链把表栓在手腕上……”没有给脸色,没有责备,更没有拉帮结派孤立我。除了感激,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有笑而不语。
很不幸,没几天这块表又不翼而飞了。我难过了好久。从此,我不再提买表的事,也不做任何解释。家人们彼此都心照不宣,我无从知晓大家怎么想。至此,我又开启了猜时间模式。
后来,我离开了新疆,这件事几乎淡忘了。在深圳打拼多年后,我回到亲人身边稳定下来。居然听到了有关手表的传言,大意是我用手表换了钱。一、两次也罢了,便用“是非终日有,不听自然无。”来安慰自己。多听几次便怒火中烧,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给母亲打电话诉说。
母亲是50年代的高材生,她心平气和地劝解我:“蒋梅,你换位思考一下。半年之内,你丢了三块表,搁谁都会有想法,先反省自己。人家没骂你已经很厚道了,背后说你几句咋了?难道不应该吗?谣言止于智者。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别再提了,格局大点,有点出息,把心思和时间用在重要的事情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母亲的深明大义让我茅塞顿开。除了感恩,别无选择!
我做人做事向来上对天,下对地,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吾常一日三省吾身。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