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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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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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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的力量

茅盾曾说:‘’我的第一个启蒙老师是我的母亲。"的确如此,母亲既是我的启蒙老师,又是我迷航时的灯塔。

不幸的童年给我灾难性的打击。小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悲伤。看到一只狗死了,即便那不是我家的狗,我也会悄悄地流泪好久。久而久之,我长了一脸苦相。姨婆以为养父虐待我,当着我的面数落养父:‘’别骂娃,你看娃一天到晚哭兮兮的。"养父憨厚木衲,一时无语。

母亲是50年代的高材生,她拯救了我脆弱的内心世界。正如林肯所说:‘’我之所有,我之所能都归功于我天使般的母亲。"

一个阴雨连绵的春天清晨,一只雏燕从我家老屋房檐上的鸟巢里摔到地上,发出微弱的哀鸣。我不由自主地捧起小燕子,双手颤抖,泪水止不住地流。母亲看到了麻利地搬来梯子,把小燕子放回鸟巢。然后,她慈爱地对我说:‘’鸟就像人一样太软弱了就会被欺负,这只小燕子就是被其它燕子挤下来的。如果你一天到晚不读书、不干活、整天哭兮兮的,也会像这只小燕子,这个世界没有你立足之地……"母亲边说边很快给我梳好头发,擦干脸上的泪水。

随后,母亲带我去串门。村里有一位退休的老干部,有两三户人家的儿女在城里工作。他们的家里有书,也养花。母亲摘了些自己种的蔬菜送给人家,到有书的人家借书,到养花的人家要花苗、花种子。

春天,我稚嫩的双手在庭院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种子、花苗,不时浇浇水,用小铲子锄锄草。夏天来了,庭院里花香四溢,蜜蜂嗡嗡嗡地唱歌,蝴蝶翩翩起舞,

我开心起来了。我除了养花就是看书,所有的家务活、农活都是父母和两个妹妹承担。现在想来,父母真的是一碗水没有端平太偏爱我了。我怕虫子、怕蛇、怕脏……不敢去田里,他们也不为难我,这让我心里好受些很少哭泣了。

我读一年级时,母亲看到我写的字方方正正、刚劲有力,她惊喜地说:‘’你的字写得很好,将来一定有出息。"我听了很高兴,更加用心一笔一划地写好每一个字。

母亲白天干了一天的农活,晚上还要检查我的功课。昏黄的煤油灯下,摇曳的火苗旁,母亲一边嘶啦嘶啦地纳鞋底,一边耐心辅导我功课。有了母亲的辅导,我的成绩稳居班里第一,还被选为班长,不过我从来没管过别人。

我读二年级时,母亲经常在煤油灯下边纳鞋底边教我写日记。刚开始,我只能写一句、两句,不会写的字还要用拼音代替,慢慢地可以写长点了。母亲的书法不错,她教我写毛笔字。我总是笨拙,弄的桌子上、衣服上、手上到处都是墨汁,有时候还变成了花脸猫。母亲迅速给我洗脸,洗手,换衣服,又立刻擦干净桌子,然后轻言细语地说:‘’妈相信你会一次比一次写得好,下次不乱糊墨汁就给你买书。"一听到买书我又兴奋起来,以后写书法就小心翼翼的再也不会墨汁乱舞了。

母亲经常半夜就起来推磨做凉粉,天微亮时启程担到镇上去卖。她瘦小单薄的身体挑着沉重的担子一步步走到镇上。扁担上下摇晃,像一个个上下跳舞的感叹号!晚上回家,母亲总会给我买来铅笔、本子之类的文具。如果运气好,她还会给我买点糖果。吃着香甜的糖果,我简直快乐的无法形容。那时的我不善表达,只是觉得好甜啊!

读三年级时,我的文章已经成了范文在班里读,在乡文化馆展出。那时,母亲虽然年轻但已满头白发,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有希望!娃不笨,我娃比谁都优秀……"经老师推荐,我的作文在书刊上发表以后,母亲刻版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你的文章写得好,没事可以多写。只要你不哭,妈再苦再累也值得……"老师夸奖,同学羡慕,母亲高兴,我幼小的心灵第一次充满阳光,以后就很少哭了。

长期坐着很少运动,到大学毕业时,我又矮又胖。看到别的同学谈情说爱,我心里很焦虑。为了缓解,我不停地吃零食,长得简直就像只小企鹅。好心的姨娘劝母亲:‘’你看娃这么矮,以后咋找对象?……"母亲又急了,听从姨娘的建议,做通我的思想工作,她拿出辛辛苦苦积攒的血汗钱,一次又一次带着我往西安各大医院跑,想让我长高个子。我们一路颠簸,省吃俭用,连旅馆都舍不得住,有好多次我们就在候车室、广场上等天亮。 那些夜晚,我枕着母亲的大腿,母亲坐在广场上一夜没合眼,保护着我。

有一次,为了省三块钱,差点出事。我们下了公交车,到一家大医院还有段路,我们又不熟路线。旁边有很多三轮车,问了好几个车夫,都要6块钱。一个满脸黝黑的壮年男子只要3块钱。突然,我闻到车夫满身的酒味,不想坐这个人的车了。母亲说:”3块钱呐!要卖3碗凉粉才能挣到3块钱。”看到母亲枯黄黑瘦的脸,疲惫不堪的神情,我极不情愿地上了车。结果那车就像发了疯一样狂飙,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母亲赶快把我从三轮车边缘拉下来,我们蹲着,两手紧紧地抓住三轮车边缘。”咚”的一声巨响,三轮车钻进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大货车底部。那壮汉一下酒醒了,火速用两个手臂撑住货车尾部。三轮车一阵剧烈颤抖,我们差点被摔下车……

母亲带着我访名医、吃偏方。对于一个20多岁的女孩子来说,已过了发育期,想要再长高,一切都是无用功。最后,母亲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世上只有剩谷剩米,没有剩儿剩女。你自己要发狠做人上人。妈也尽力了……"说罢母亲眼睛发红,她强忍着泪水说:‘’天生一人必有一路。以后自己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啥苦你都会经历。记住妈的话:千万不要在人面前流泪,痛的是自己,笑的是别人。你哭别人只会看笑话,幸灾乐祸……"我牢牢记住了母亲的教诲,在以后的每个黑暗时刻我都挺过来了。贝多芬曾发自肺腑的说:‘’我很幸运有爱我的母亲。"我更幸运!没有母亲无微不至的关心,这四十多年的风雨坎坷我如何挺得过来?

母亲的言传身教使我一天天变得自信、坚强。无论风多猛、雨多大,我依然会含笑面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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