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酒干倘卖无

还记得有首歌叫《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而我，也因为一首歌，爱上了一部电视剧，更因为一部电视剧，明白了“他”的不容易。这就是2015年新版《搭错车》电视剧里的主题曲《酒干倘卖无》。

“是你抚养我长大，陪我说第一句话，是你给我一个家，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其实在我10岁左右的时候，就有听过《酒干倘卖无》，由于懂得不太多，只听大人们提及是台湾著名女歌手苏芮演唱的一首脍炙人口、励情励志的国语歌曲。而我也简单从心里感觉《酒干倘卖无》的旋律非常优美，意境令人心动，歌词令人感动，听了令人激动，多听几遍就渐渐喜欢上了《酒干倘卖无》，也慢慢记得歌曲中的那些词句。

后来，在不经意的日常生活闲缝中，又多次听到了这首令人难忘的歌曲，每一次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流泪。一天，我闲来无事随意浏览朋友圈，看到了朋友圈里好些朋友对《酒干倘卖无》进行疯狂转播，可谓刷爆了朋友圈。原来《酒干倘卖无》背后的故事是那样的凄美，那样的震惊，那样的无言，故事的简短却不能让我忘记故事中的那份最珍贵的父爱之情。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开始在网络上不停地搜索有关《酒干倘卖无》的词条目录。透过电影、电视剧、评论、贴吧中的资讯，脑海里对《酒干倘卖无》的印记越来越深刻，终于明白，2015年新版《搭错车》电视剧的原型就是1983年版的《搭错车》电影，《酒干倘卖无》则是原电影《搭错车》的主题曲。电影讲述了一个退伍老兵哑叔与弃婴的故事，退伍老兵以捡拾破烂为生。原剧中的阿美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但又是悲哀的。她被亲生父母所遗弃，却被靠收空酒瓶糊口的养父当做掌上明珠，为了她，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可以忍受，只愿她生活得更好。而她凭借天籁歌喉出名了，却离自己的好父亲越来越远了。

也不知为什么，我小时候就对《酒干倘卖无》有着说不出的情义，此后就像烙印一样刻在心底怎么也抹不去，而今更是爱不释手，一个人离家在外的时候，总会翻出来静静地听上好几遍。跟着歌曲的旋律，我想起了《酒干倘卖无》背后的故事，更想起了远在数十公里之外的爸爸，瞬间又觉回到了跟爸爸一起打扫卫生的日子。或许爸爸离我真的不算远，可我觉得没有在爸爸身边的日子真的过得很挂念。

其实说我喜欢听《酒干倘卖无》，倒不如说因为爸爸和哑叔一样，都把自己的女儿视为珍宝，哪怕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住不好，也要让女儿吃好穿暖住好，得到最好的呵护和疼爱。和哑叔一样，爸爸也是靠打扫卫生、拾掇破烂为我承担起了所有的上学费用，让我可以安心地上完学，多学点知识。

原本，在乡下老家，妈妈是地道的乡村农妇，爸爸也是地道的乡村农夫。看着我和弟弟上学的费用越来越昂贵，家里实在也是入不敷出。爸爸开始是一边种庄稼，一边赶集卖点叶子烟补贴家用。等到我上初中的时候，爸爸看着家里的情况，毅然把我和弟弟交给年迈的爷爷奶奶照看，带着妈妈离家到了市区里另找工作，好多挣点钱供我和弟弟继续上学。

农民出身，不会写几个字也不认识几个字的爸爸带着妈妈一进城就为找工作犯了难。多次碰壁后，没啥文化的爸爸妈妈选择了打扫大街卫生和楼道卫生。每天早上五六点，天还蒙蒙亮，爸爸跟妈妈就挑着箩筐背着背篓出去了，中午一两点急急忙忙回家吃点饭稍坐片刻又出去了，下午基本要八九点才能回家，往往吃过晚饭也是夜里十一二点了，一天的工作才算真的结束。

我记得那时爸爸妈妈打扫楼层是2元一户（家）计算的，扫街也是按户数计算的，也可说是多干多得。幸运的时候，爸爸妈妈还可以从打扫卫生中拾到很多酒瓶、塑料瓶、报纸、书刊等废旧物品，先存放在简陋的出租屋里，每月月底再分类整理卖掉，又可以挣点外水，爸爸妈妈可高兴了。没想转眼，爸爸妈妈这一干已经是十多年了。如今，爸爸妈妈打扫卫生的那一片区域还有不少街坊邻居都记得他们，每次相逢的时候总要跟爸爸妈妈拉拉家常。

爸爸妈妈的出租屋在一栋水泥外墙单元楼的底楼，说起来也不算是正式的房屋，算是用石棉瓦搭建的两间临时小屋，屋里夏天很热冬天很冷，厨房还是小屋外面另搭的。院里的邻居都很友善，空闲的时候，总要来看看爸爸妈妈，还热心帮助爸爸妈妈处理一些焦头烂额的难事、急事，屋里很多生活用具也是院里的好心人送的。不下雨的时候，我们吃饭就在屋外的小院里，从旁经过的人都能看到我们每顿饭吃的啥。其实，这里空气倒也不错，完全的自然清新。

上学的时候，每逢周末或节假日，只要有时间，我一准来到爸爸妈妈身边，帮爸爸妈妈买菜、做饭、洗衣服。有时也会白天跟着爸爸妈妈一层楼一层楼地打扫卫生，晚上就一个人坐在在小院的路灯下写作业，空了再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分类整理堆放的各种各样的废旧物品。看着爸爸妈妈忙得饭不能好好吃，觉不能好好睡，每次都是汗流浃背的，眼里的泪珠总也忍不住往下掉。也在那时，我学会了如何称重，懂得了怎样珍惜，明白了什么更好。

好多时候，老家的亲戚朋友看到我，还会开玩笑地说，“这辈子如果不是爸爸妈妈打扫卫生、拾掇瓶瓶罐罐，恐怕你上到初中就可能辍学啦。”是呀，因为爸爸的坚持，因为爸爸的辛勤，因为爸爸的厚爱，我成了村里最早走出的大学生。工作后，我劝爸爸别再做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累够苦够吗，该是停下匆忙脚步歇歇的时候啦。可爸爸还是放不下那些笤帚，那些瓶瓶罐罐。我知道那些都是爸爸的宝贝，陪了爸爸好些日子，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爸爸也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简单而忙碌的生活，总想在自己还能走动时多为孩子留下点什么，生怕增加我们的负担。其实，爸爸，孩子更想您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安享晚年。

子欲养而亲不待，爱自己更要爱我们的亲人。说真的，我多想爸爸现在就放下笤帚，放下瓶瓶罐罐，好生地回老家，跟妈妈一起种点菜、养点鸡、喂点鸭、种点树，做他心里一直最想做的事情。可，多少次了，我真的劝不动爸爸。每每说起过往，爸爸总是一言不发，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静静地抽着烟，我也会紧紧牵着爸爸长满老茧的手，什么话也不愿说，只想安静地跟爸爸多呆一会，哪怕一分钟，我也觉得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