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每一次,当耳边响起这首歌的时候,爸爸的音容笑貌总会不经意间浮现在脑海中,我觉得有爸爸的孩子也像块宝。
还记得小时候,左邻右舍的亲戚朋友一看见我,就说我长得好像爸爸,也总爱笑,笑的时候还很甜,因为两个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儿了。
那刻,我才知道,原来年轻时的爸爸是很爱笑的。据周围人的描述,爸爸年轻的时候不光爱笑,还是一个帅哥呢。每一次爸爸笑的时候,我就觉得整个天空都是蔚蓝色的,心情无比的美好,仿佛刚喝了蜂蜜一样。
为了爸爸那嘴角的一丝微笑,心中那份努力的初衷从未改变。这些年,我也看到了爸爸在听到我每一次好消息时刻的轻松一笑。如今,看到贴满一面墙的奖状,爸爸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我知道,任何时候子女都是爸爸的骄傲和希望。
其实,对于年轻时的爸爸,现在我的印象中已然开始慢慢模糊了,原来那个爱笑的爸爸变得更严肃了,剩下更多的也是饱经风霜的面容和佝偻的瘦小身影。小时候,我曾听爷爷奶奶讲过,由于那时要照顾四个姊妹,爸爸放弃了上学,把唯一的上学求知机会让给了妹妹,自己则靠劳力挣工分补贴家用,这也是爸爸至今目不识丁、连名字都不太会写的主要原因。
爸爸不太忙的时候,我偶尔会问他,这一生他为自己当初做的选择后悔吗?爸爸总是微微的一笑,说没啥后悔的,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一切都是最好的,都是自己该走的路。也许,这就是简单爸爸对自己这一生的含蓄肯定吧。爸爸对世事的顺其自然,我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爸爸总是不多言不多语的,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腼腆。我很多时候在想,其实以前在农村老家的时候,爸爸不是这样的。那时的爸爸,“三天三个场”,每天都是精神抖擞的,除了赶集做点小生意,回家还要照顾自家的几亩薄地。爸爸虽然不识字,但爸爸的心算能力还算不错,就这样靠着自己赶集卖点叶子烟维持生计。简单清贫的日子一过就是好多年。
虽说日子过得很清苦,可爸爸那时是很快乐的。在农村老家,爸爸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爱好。然,随着我和弟弟日益高涨的学费,家里的现实实在支撑不了两个孩子上学所需,爸爸不得不离家远行,来到陌生的大城市,重新找寻挣钱的机会,努力的想要多挣一点让我和弟弟求学无忧。
不懂一门手艺的爸爸,干起了别人不愿意干的粗活、脏活、累活、苦活。偌大的城市里,爸爸变得孤单影只,似乎这个城市再好都不是自己的家,唯一期望的就是挣钱供孩子上学,走出农村,有点出息。或许从那时起,爸爸就很少再真正的笑过了,他的脸上总是写满沉重。我知道爸爸心里的种种担心和顾虑,爸爸喜欢什么都藏在心里,不告诉我们,是害怕增加我们的心理负担,影响我们的学业,他把一切都咽进了自己的肚子。后来,妈妈进城陪伴爸爸,爸爸有了个伴儿,脸上的笑容终于多了一点点。
的确,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想要生存立足,并非一件易事。还记得有次周末回家,无意间听爸爸说到,其实一直以来周边始终有人霸道不讲理,找我们家的麻烦,如果不是因为怕影响我,早就跟他们闹腾了……当时,虽然我没有细究这个问题的来龙去脉,但我深知爸妈寄居别人屋檐下十多载,这样的欺负又怎会少呢。
反而爸爸安慰我,我们来自农村,是地道的农民家的孩子,老实本分的挣钱养家生活,只想有尊严的生活乃至生存,没有错。只是在社会上行走,难免会遇见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想要破坏这一份宁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安就好。每每听到爸爸这么说,总觉内心无限惭愧,孩子没为你做些什么。我好想要再多看看爸爸笑,爸爸笑的时候最帅了,也是最轻松的时候。
岁月的痕迹和生活的重担,在爸爸的身上显得格外耀眼,每一次回家都是一次心的靠岸,我想要回家多陪陪爸爸,因为他真的老了,真的笑的少了。为了我和弟弟,爸爸在所谓的城市里度过了没有朋友、没有圈子、没有爱好的十五年,眼里、心里、脑海里只有干不完的活路。如今,爸爸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连体重都只有区区的90多斤。
为了爸爸多笑一笑,每一个周末,我都争取回家,尽量陪在他们身边,为他们两老做几顿可口的家常便饭,说说上班期间遇见的人和事,谈谈自己生活和工作中的一些看法、想法,听听爸爸的意见和建议,聊聊爸爸干活这几天的所见所闻,那一刻印在心里,真的觉得很幸福。
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觉得爸爸的背影永远那么伟岸,爸爸的怀抱永远那么温暖。不管何时,就算匆匆来回,匆匆见面,拉拉家常,也觉很温馨,很开心。真的是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有家的地方就有温暖,心在这里栖息,牵挂在这里停靠,爱不再漂泊与流浪。只是,现今回家的时间总是那么少,那么短,那么难,让爸爸的心绷得更紧了,自己真的不应该。常回家看看,我还需要努力。
每逢佳节倍思亲。转眼,又是一年佳节到来,只是今年与往年大不同。这几日,就是爸爸的60岁生辰了。其实,早已两鬓斑白的爸爸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涯,可手里的力气活还是舍不得放下。许诺为爸爸办一个简单的生日聚会,表达我的感激之心,可都被爸爸拒绝了。爸爸喜欢吃羊肉,这一次,我想带爸爸去好好的品尝一下,再跟爸爸添身新衣裳,陪爸爸聊聊天。爸爸总是喜欢穿着有洞的旧衣服裤子,他老说穿好的一会干活又沾灰了又挂坏了……我知道,爸爸不愿麻烦我们,总想简单一些就好。
真的,我一直都很想说:爸爸,只要您开心、快乐、健康,什么都值得。在我的成长历程中,爸爸从来都是我的动力源泉,更是我的主心骨,有爸爸在就觉得做什么都有力量和希望,至少爸爸还在支持和鼓励着我。爸爸是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男生,因为我是爸爸一个人亲手在家里接生的,而我也是爸爸众多子女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女孩子,我觉得这就是父女缘吧。我想,如果哥哥们在的话,肯定没有我的出生,爸爸早就四世同堂了,也不会有这么多年的艰辛寄居生活。
有时,我好奇的问爸爸,爸爸就会微笑着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和缘分,哥哥们每次出生都没能存活下来,注定了我该来到这个家庭。也正因为有爸爸的坚持和付出,我考上了大学,成了村里最早走出来的大学生。一直以来,爸爸对我的爱总是那么的无言。拉开我房间的抽屉,爸爸送的那支小笔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早已退却了往日的光彩,变得愈发暗淡。
或许它不是爸爸那时新买的,因为爸爸带回送我时已有用过的痕迹,看着爸爸脸上的微笑,我没有“揭穿”爸爸,就算捡的也是爸爸对我的爱。一支小笔,十年的陪伴,也许就是注定的缘分吧,我早已记不清它渡我经历了多少次可喜的考试,每一次上战场都觉有股劲,不再害怕、不再孤单、不再迷茫。时间在指间滑落,如今签字笔代替了那支小笔,但爸爸的爱没有代替。
这些年,爸爸用艰辛和行动为我挡风遮雨、保驾护航,更教会了我责任和担当。人心齐泰山移,人心散搬米难。不管世界如何变化,爱在哪里,哪里就是力量,哪里就有希望。老话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这一世,我和爸爸的心将永远在一起,有爸爸的陪伴和那一丝微笑,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我,心永远不会孤单,那股暖流将伴我继续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