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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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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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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秋的幸福

残暑褪,新凉生,秋意渐浓。秋天是什么?有人说,春天是农人的希望,那秋天便是农人的幸福。立秋前后,地里的很多瓜果蔬菜都可以收割了,农人们整天忙碌在田地里,处处皆是丰收的场景。

清晨,随着一缕阳光照进田野,走在田间地头,红的辣椒、红苕、红豆、高粱、西红柿、柿子,黄的玉米、稻谷、黄豆、南瓜、菊花、竹笋、麦子、土豆,绿的黄瓜、白菜、冬瓜、豇豆、苦瓜,青的绿豆、芽菜、丝瓜、桂圆,白的地瓜、大蒜、萝卜,紫的红薯、茄子,橙的橘子……五彩斑斓的瓜果蔬菜映入眼帘,迎风摇曳惹人疼爱,神似一幅无限静怡的水墨画卷,让人舍不得离开。

这是大自然的馈赠,更是农人们通过春季的辛勤耕种才换得了今日的瓜果累累。为了将土地里的收成早早地搬回家,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朝黄土背朝天,一身汗来一身泥,有时还顾不上吃饭睡觉,眼里手里心里都是干不完的活,没有抱怨只有不停的劳作,看着凭借自己劳力一点点打回家的粮食,连日的辛苦都抛到脑后了,这或许就是累并快乐着。从春天到夏天,再从夏天到冬天,又从冬天到春天,一年四季,周而复始,变化的四季,不变的是耕耘。

虽说立秋过后,早晚的温度要略微的低一些,在秋风中多少显得有了一丝凉意,比起大中午的高温算是好太多了。然而,农人们都知道,还有24个“秋老虎”等着他们呢。每年的这段时间,连续的高温红色预警,让人总想待在阴凉的地方不出来,或是找个凉快的地方避避暑。就像这个周,所在的县域高温不断,天天以清热天气为主,日最高气温大部分时段温度飙升至全国第一,走在路上倍感热气袭人汗流浃背,汗水打湿了头发和衣裤,更别提干活了,不禁让人有些焦头烂额。有朋友还在朋友圈调侃,哪里觉得太冷了,就来“里约热内泸”吧,这里非常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开玩笑的话,但却是这几个周红火天气的真实写照。

面对高温炙烤,也许有人会抱怨这样的天气真不适合外出干活,可当行走在村野小道上,看见田地里还有不少农人正顶着红红火火的大太阳收割,院坝里农人们在翻晒着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粮食、棉被毛衣毛裤羽绒服、柴火,不时还能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点不见抱怨的神情。猜想,农人们是开心的,是满足的,是喜欢的,因为有了连日大太阳的暴晒,他们的粮食可以搬进库房存放了,衣物可以不长棉虫了,瓜果、蔬菜可以放入坛子口袋里密封了,一捆捆的木柴可以扛回柴房堆放了。

记得小时候,房屋还是泥土房子,没有窗户和阳台,屋顶是瓦片铺盖的。父母亲总喜欢在院坝的边上立几根木头柱子,再砍几根长竹子剔除干净杂支放置在木桩上,横竖拉上几根麻绳,简单的晾晒架子就成了。等到艳阳天,在竹竿上,主要晾晒冬天盖的厚被子穿的厚衣服。在麻绳上,主要晾晒芽菜、萝卜干、蒜头、辣椒等比较轻便的东西。在院坝地上,主要晾晒玉米、黄豆、稻谷、南瓜等相对比较笨重或大样的物资。在房檐瓦片上,主要晾晒用簸箕装好的红豆、绿豆、豆角等比较零散的物品。随着日照角度不同,还得人工进行翻晒,任凭汗水透过发丝顺着额头往下掉,点点滴滴落在地面上,化成明日天地万物的养分。

因为家庭经济条件有限,印象中的院坝也是土筑起来的,每次晾晒东西很不方便,因为在收捡时总会夹杂着一些小土块小石块,得重新挑拣费事又费力,所以父母亲总是在地上铺上一层塑料薄膜,将东西放在上面晾晒,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家门口的院坝才打成了水泥坝子。自从有了水泥坝子,母亲就更喜欢晒东西了,总是将南瓜、苦瓜、笋子、萝卜、白菜切成小片,直接铺到水泥坝子上晾晒,等晒成干菜才收装到罐子里,可以保存很久不腐烂。等需要时,就直接抓出来,有的拿来泡水,有的拿来炖汤,有的拿来炒菜,各种滋味美极了。满满的一院子,看着都让人心花怒放的。

每每母亲在院坝晾晒的时候,我总喜欢像个小跟屁虫,跟在她的后面,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小背篓把东西从堂屋里背出来、摆放、翻晒。当汗水和着灰尘弄得我灰头土脸时,她总是笑得前仰后翻的,打趣说再不去洗把脸就认不出来我了,太阳晒得黢黑不说还一身脏兮兮的。看着母亲笑了,我也跟着笑了。万一哪天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推着自行车在村里叫卖冰棍的大叔。吃上2毛钱一根的白糖冰糕,就能抵消处暑的炎热。妈妈舍不得多买,一次只给我和弟弟一人来上一根,那也是很幸福的事了。有时,院坝的场地不能满足母亲晾晒的需求,她还把房子旁的树林当成了晒坝,把好些从地里拔回来的蔬菜直接挂在树杈枝丫上晾晒,等水分去的差不多了才收回家。

“秋老虎”很凶狠,烤得地面有些冒烟的感觉,说不定拿颗鸡蛋打在院坝的水泥地上都能摊成鸡蛋饼,但它们是农人的喜爱。每当秋收的季节,农人们总是天天盼着大太阳,有了太阳,地里的粮食瓜果蔬菜才能有个好收成。要是遇见雷雨天气,待收的粮食瓜果蔬菜可能面临发霉生虫长芽变质烂在地里的风险,一季的辛苦收成就打水漂了。以前,父亲总说,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土地就是农人的根本,没有土地就不叫农民,有了土地,只要不怕辛苦,舍得吃苦流汗,就不怕没吃的。简单的话语,却道出了生为农人的质朴品质,只要不怕苦不怕难,靠勤劳的双手,也能打出一片天。

父亲是那么说的,也是那么做的。他不光自己以身作则,践行农人的本职,还教育我和弟弟任何时候身在何方都要脚踏实地、勤奋刻苦。尽管后来因为生计他去到城里当起了农民工,他和母亲回老家的次数少了,但是依然放不下自家的田地,总爱抽时间回去给房前屋后的田地锄草、播种、浇水、打药。这不,秋收时节,他又记挂着地里的瓜果、蔬菜、粮食,害怕没抓住有太阳的大好时光割晒,地里的豆子、谷子、玉米、高粱、辣椒这些晒不干不能储存,要生霉长虫,说等好季节一过再想遇见这么好的阳光就难了。每周忙完城里的活又忙赶紧赶回到村里收割、晾晒,成了父母亲的规定动作。

有人说,处暑过后,一场旧的辉煌的结束,一个新的冷静的开始。今年的收成告一段落,展望来年的耕种,又是一场新的战斗。忙在路上,仍然是这个秋天不变的底色。站在山岗上,看着一览无余的小乡村,在阳光的普照下,温婉而灵动,父母亲正在院坝晒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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