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小菜园

陪父母过完春节，我就要返回居住的城市上班。临行前，母亲说要给我带点新鲜的小菜回去，说春节里青菜难买，她种的小菜嫩，至少能吃上几餐。

母亲口中她种的小菜，就在他们居住的老房子房顶。每次回来，我都能听到母亲说要上去浇水、松土之类的，但，我一次都没上去看过，现在想想有点汗颜。那么高的楼，不知母亲背了多少次土、担了多少次水、上了多少次楼，才有了她口中的小菜园。早晚忙碌，精心呵护，有时还要担心鸟雀子吃她的菜，捡来一些网网蒙在上面，还要时常掀起，以便她的青菜见到阳光和露水。

如今，母亲年事已高，这八层的楼，对于七旬多的老人来说，实在有点吃不消。为此，父亲年前就搬到妹妹老房子那居住，三楼，上下方便。这边房子来的次数，以后机会肯定是少之又少，但母亲却说，她不想过去住，总觉得这里才是她的家，虽然高点，但有她的小菜园，过两天她就搬回来。无奈这边楼层太高，我们兄妹也不放心，车轮般地劝她安心住在那边，这边就不要过来，万一哪天摔着，那就麻烦大了。

临行前一天，我有幸跟随母亲参观她的小菜园。上到楼顶，有一上锁的小铁门（我猜是防小孩上去的），母亲轻车熟路地拿出钥匙打开锁，拐个弯就到了她的小菜园。最上面盖了一层塑料布，母亲说这两天冷，起保暖左右，下面就是她说的塑料网，是防雀子祸害的，最下面就是她种的小菜。有菠菜、小青菜，还有大蒜等等，密密麻麻，嫩绿养眼。

母亲说平常这些菜她和父亲是吃不完的，她就拿去送人，说人家送了东西来，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还礼，她就送点小菜给人家，人家欢喜的很。我问母亲，怎么不种些萝卜，母亲说种过，只长叶子不长萝卜，她也不明白咋回事，索性就不再种了，就种些好长的，夏天再种些丝瓜和西红柿。

看着母亲介绍她的菜园和小菜，神采飞扬，犹如介绍她的战利品一样。我始终认为，这不大的菜园就是她的一念想，你真的不让她种了，总感觉生活中少了什么。正如母亲说，你们回来，我总要给点什么给你们带回去，腌鱼、腌肉，这小菜也好，也是做母亲的一片心意。

听母亲说完，望着她一头花白的头发，我不禁一阵酸楚，我都快五十了，相比他们的给予，我的付出却是很少很少。也许，在他们心里，任何物质的东西，都比不上我一声爸爸妈妈，比不上哪怕我半天的陪伴。多年以后，想起这一方空中小菜园，对于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来讲，又何尝不是一念想———那是妈妈的小菜园。

最后，我跟母亲说，您愿种就种吧，但要答应我，累了，就不要再种了，爬楼慢点，好么？母亲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回头望了望她的小菜园，在一片灰色水泥板中，绿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