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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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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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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飘香

黄梅飘香

在我们家乡,黄梅戏妇孺皆知,大部分人随口都能哼上几句,像≪打猪草≫≪夫妻观灯≫等,至于经典戏曲≪夫妻双双把家还≫和≪天仙配≫中的槐树做媒,自然更不在话下。我从小耳濡目染,黄梅戏虽唱不了几句,但黄梅情结使然,即使人到中年,黄梅小调听来依然津津有味,听完仍余味犹存。

我出生于七十年代,在那个物质及文化生活非常匮乏的年代,唯一群体性乐趣大概就是看电影和听戏了。每到正月里,村里戏台搭起来,锣鼓响起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就会牵着孩子扛着板凳,成群结队的聚到一起,嗑着瓜子听着黄梅戏,成了正月里唯一消遣。

剧团都是当地人自发组织,没有多少报酬纯属个人爱好,唱出的戏曲虽不及县剧团专业,但在那个年月也是有模有样戏味十足。记得最深的剧目是≪孟姜女哭长城≫,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秀莲”的女演员,长相甜美嗓音超好,大部分人看戏都是冲她而去。她的弟弟“莲德”也在剧团里,不过演的都是反派角色。

我的父亲,当时是乡文化站站长,组织剧团汇演是常有的事。有时还会客串导演,人手不够时还要到后台帮忙拉二胡。纵是如此,我也从未在后台优先看过戏,哪怕是爬到台柱子旁近距离观看都从未有过。一般都是父亲在台上我在台下,用现在的时髦话来讲,从未拼过爹。

八十年代中期,正值剧团商演的高峰期,与其说商演,其实就是人家村里集资接去唱几天戏,报酬在那个年代也都是象征性的。

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从安庆市区来了几个演旦角和小生的年轻人,相比我们乡下的野路子,他们专业的太多。其中一个叫“吴苏”的姐姐让人印象深刻,细个条披肩发,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不仅戏唱的好在剧团里人缘也最好。她每次从安庆回来,都会给我们兄妹俩个带来好吃的柿饼。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吃柿饼,白乎乎的,以前从未见过也从未吃过,吃在嘴里,软软的,就是太甜还有些卡牙。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吃怕了,以致后来见了柿饼都提不起兴趣,这跟那段日子吃的太多有很大关系。

记忆里,剧团跑到最远的地方,就是湖对岸的山里,最是难忘去时的画面。你能想象出蓝天白云之下,两只船儿一前一后,荡漾在碧绿色的湖面上,十几个年轻人唱着黄梅调,在劈波斩浪中歌声飞扬。那种场景就是一次青春的大集结,值得所有人一辈子去回味。

剧团里气氛融洽,大家相互照应,传递出来的都是浓浓的家人情怀,让人倍感温馨。虽然睡在村里大礼堂后台临时搭起的大通铺,日子很是再艰苦,但大家丝毫没有怨言,为当地群众奉献出了一场场精彩好戏。他们从事着自己喜爱的事业,其实就是一种黄梅精神的传承,在那个年代,观众的掌声就是最好的认可,简单而又快乐。

可惜的是,随着后来市场化的冲击,剧团的人大多外出谋生,我的父亲也改行当了一名法官,剧团从此不复存在。那段时间,我猜想也是黄梅戏的低谷期,听戏的人少了,而唱戏的人也在渐渐老去。

历史的文化,终究是文明的传承,埋在人们心里的还是传统的好。可喜的是,随着生活及文化水平的提高,近几年又听到了熟悉的黄梅调。有时候回安庆在我们家楼下就能听到,我问母亲,有人看吗?母亲说她自己都看过好几回。

前几日,打电话回去,父亲说他们黄梅戏俱乐部(安庆石化退休人员组织的一个票友俱乐部)被邀请到杨桥汇演。我问父亲,有人看吗?父亲说有呀,还有好多年轻人。父亲的言语听出来很是自豪,我想父亲又能拉起了他熟悉的二胡,又能唱起了他生命中最爱的黄梅戏,让人颇为欣慰。

这两天巧合的是有一文友投稿于我的文学公众号,是一篇关于县剧团送戏下乡的配图文章。照片中能清楚看到观众黑压压一片,此间盛景又让人想到了八十年代。现如今,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有能力也有时间开始追求丰富的物质文化生活,传统的黄梅戏是不二人选。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观众走入剧场,黄梅戏也将迸发出强大的生命力,为千家万户带去更多的欢声笑语。

读完文友文章,我不假思索的为文章选了一首配乐,是马兰的 ≪到底人间欢乐多≫。在熟悉的乐曲中,我闻到了黄梅飘香,是舞动的长袖水衫,是经典曲目的长盛不衰,更是现代和传统的相互促进。

历史的传统的,永远都不会过时,我也坚信黄梅更会香飘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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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锐   2019-05-07 1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