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双抢”是指七月底八月初(立秋之前),在有限的时间内,抢收早稻同时抢种晚稻,俗称“双抢”,多半集中在长江流域。
如今“双抢”在好多人眼里成了遥远的回忆,那个和蒲扇、凉板床以及发出“咯吱、咯吱”声响老台扇联系在一起的日子,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已渐渐淡忘。但对于我,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七零后,依然记忆犹新。那里有我的童年,有我熟悉的“三分田三分地”,有我当年挥汗如雨的“奋斗”场面,即使我已“不惑”之年,但那段岁月依然时常在心里念起。
又到了骄阳似火的七月,不自觉的让人回想起那段“双抢”的日子,似乎看到了被日头压弯了腰的金色稻谷、似乎看到了家人们热火朝天的丰收场面、还有那迎风招展的绿秧苗.......。那段岁月,成了自己成长的一部分,是心智和体魄历练的一段艰难过程,注定融入了我的身体这辈子忘不了。有时在感叹自己不忍直视那段日子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打开记忆的阀门,时不时偷偷瞄上一眼。
儿时家住升金湖畔, 人多地少,每户每人只能分得“三分田三分地”。虽田地不多,但“双抢”的日子自始至终都让劳力少的我们家有点力不从心:割稻、脱粒、灌溉、犁田翻新、拔秧、插秧......。每年的这时候,我们家一般都会是求人的活,有时让隔壁左右的帮忙,有时让我舅家姨家来人帮忙。那个年代,普普通通的一顿家常饭菜就是最好的感谢了,而一句承诺的话语就是彼此之间最好的信任。现在想起来,虽然那时候大家都没有钱,但人过得很充实,而邻里之间的帮忙则是二话不说的心照不宣,和今天相比成了一个时代的鲜明印记!。
“ 双抢”的日子,父母都会提早规划,约好波叔的牛、小华家的耙,还有一些表亲们来帮忙的日子。一般为了抓紧时间,我们一家四口人都会先行收割那些偏偏拐拐的小田,余下的团田则留着老表们来,一鼓作气干完。
记得天微亮,母亲就早早起来做好早饭喊我们起床。吃完饭,戴上草帽搭条湿毛巾,然后再套上护袖扎上绑腿,拿好镰刀全副武装就出发了。七月的天,沉闷干燥,一动就全身发汗,外加火辣辣的太阳,犹如蒸笼般,吸一口火般炙热呼出来依然滚烫。到现在,我还在回想当时的自己,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跟着父母后面干着成年人的活,我想更多的应该是父母的榜样。如今再看看动不动就窝在空调房的儿子,自己真的一时无语,都说环境铸造一个人,我想更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双抢的日子, 最是欢喜表哥表姐们过来帮忙,女的割稻,男的用力刷稻谷,有说有笑一点都不觉得累。两天干下来,竟还有些恋恋不舍,不知是喜欢那种乡情的纯真,还是欢喜母亲傍晚时分摆上一凉床的好菜,男人喝酒女人聊天,相约几时去哪家哪户帮忙。多少年过去了,人还是那些人,因为生计各奔东西,如今却再也很难聚齐在一起了,即使有聚,却也找不回那种氛围。“双抢”的日子让人回味,回味的不是那种劳作,更多的是对于往事的致敬吧!
“双抢”于我还有另外一层意义,是母亲教育我不好好读书现实版的课堂。割稻、拔秧、插秧、车水、挑担、晒场......,有时还支援一下亲戚家。对于中考失利的我,方才意识到唯有好好读书才能有跳脱农村的机会。事实也证明母亲的做法是对的,“双抢”让我更快的成长,成了一个城市人,为此我要感谢“双抢”!
今天,外面酷暑难耐,在蒸汽升腾的热浪里,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耕田的老黄牛,和颗粒饱满的稻谷以及成块的绿色晚稻田;有挥舞镰刀闪闪泛光的丰收场面,更有齐刷刷犹如尺子量过的插秧场景,还有妹妹撒起小脚丫子大呼小叫说有蚂蟥叮她的滑稽场面。天很热,热的是皮肤表层,而最内心的则是庄稼人的自然状态,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了。
随着年青的农村人一代代走进了城镇,“双抢”也变成了老一辈人的回忆,随着社会的发展,人工劳作的场面更会越来越少。如今念起时,也已是三十年前的旧事了,让人唏嘘的是时空的变换。
致敬“双抢”的日子,更是难忘那段成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