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二首

城外的沅水

蒋世平

城外的沅水，没有了波澜

没有了声音

也许是不敢掀起波澜才失去声音，也许是

不敢发出声音才失去了波澜

沉默着，不说因何变得混浊

不说那些浮渣，来自何处

不说风砍进肌肤时，那深深的伤口

无法流出的血

不说因谁变成清流

不说那一瓣洁白的浪花

为谁碎破

不说有谁戏水，打湿了裙子

下南门渡口

台阶上的脚印，水淋淋的

不说

抗洪纪念碑上，风没有擦掉的文字

不说

曾有谁伫立在突兀的招屈亭，遥望孤峰塔

不说诗墙上

那些诗句的豪放与婉约

城外的沅水

醉卧西洞庭湖平原

在喧哗之中沉默

2018.3.

凤雏湖

蒋世平

凤雏去了何处？

只有蜀国遗失的凤雏湖

被白马关打磨成一枚佩玉

兀自美丽

望金牛古道尽头

山淡淡，天空空

凤雏，你曾经献上中下三计

刘备仅用中计

谈笑中擒杀蜀中名将杨怀、高沛

轻取成都

如今成都夜夜如凤，彩灯那绚丽羽毛的光泽

映着喝茶讲古的老者

而我，独立这湖畔，听乱世叹息

雨一样，点点滴滴

凤雏，你说乱世善人少而恶人多

如不改善世风，善人会越来越少

来来来，再斟满这剑南春

休管身旁庭院兴废，人歌人哭

请你老老实实回答

你和诸葛亮

还有你以前和以后的帝王将相

善有多少，恶有多少

那么多英雄与庶民

还有那国号与朝代

就像老人的咳嗽，一声接着一声

与唾沫一起落地

人间的恩恩怨怨

像一群群麻雀，飞来飞去

苦难，幸福，善良，丑恶

像星星填满天空

惟有凤雏湖

那么静，那么净

2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