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乌
网站用户
《《《天上事物
你知道，有时天上空无一物
有时地面上的事物蹦跳着
用钢筋建筑、草木藤条
重重覆盖天空
看起来天空的面积越来越小
一只鸟乘着没有方向的风
蒙头飞过去
这些年，我自顾自地低着头
在地面上行走
在接小孩放学回家的路上
一架飞机躲进我所居住的小区
在我开车上班的途中
一轮未及时撤退的圆月
卡在德思勤广场中央
除了我的小孩，我不再相信
有谁还热衷于建立与天空之城联系
一些飞向天空的泡沫
一只湖边借风而上的风筝
一个悬在人群头上的氢气球
让天空变成一汪湖水
我偶尔掉进去过，爬上岸时
我就呆呆坐在一片光秃秃的草地上
久久没有离开
《《《白噪音
从里面还可以翻出来一些什么
远去的夏季
旧物的霉味
还是年久失修的友谊？
它站立在外面
远去的声音里面还能挖出一些什么
脱缰的野马
奔腾的脚印
还是流动的乐曲？
它抵达我的耳朵
让我昏昏入睡
我从胸腔里极力发出
自己的声音
永远不能和它保持平衡
《《《看海浪奔涌的人
整片沙滩上集结着
看海浪奔涌的人
海浪一次次咆哮着过来
围观者们就
一次次欢呼雀跃
心事重重的人顿时也
解脱一般
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
奔跑起来
在这个窄窄的海湾里
我们是那些并不言语的人
在原地站立着
眼睁睁看着一条
不能上岸的海
赤条条地在翻腾
我们吹着咸咸的海风
看着海浪长短不一
一次次抹新沙滩
看戏水的人
冲出去又跑回来
短暂地停留后
大家也只是把海折叠好
放在口袋里
一声不吭地离开
2024.1.12
*以上三首发表于《文学天地》2024年第3期
《《《天坛之风
我仰望缠绕树顶高过中年的
北方的风
风吹出的景象
和我少年眼光的平面正好持平
我重复仰望
把目光悬停在此时此地
只看见风在树上来回窜动
如一只暴烈的猕猴
提醒我任何一阵风只来自当下
无法从中获取全部的少年
也无法透过随风摇动的松柏
提取得到其中任意一句
古老的箴言
我站在我的中年里面
和少年保持对立
风开始平缓
感觉体内移住进了我整座
悲戚的南方
*发表于《四川诗歌》2023年夏季刊、《2023湖南诗歌年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