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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鑫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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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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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逆行中出远门的人(外二章)

      村部门口,赶来了首照地的第一缕曙光。

天空眨着不愿意眨的眼,怵然撑开一把黑色的伞。一朵朵悲伤的雨花,在背影与脚步的沉默中张望。空地或者叫广场,坐成一位东瓯国的老人。这个叫黎明的村子,仿佛村名也是为谁而取。

这里,终究是一个故国或者叫泽国的腹地——上孚李、水次洋、蔡林、四份黎明四个自然村的近千户人家,用当天心头的泪花,编织成一个瞬间的花环。挽联是一条送行的河流。流水里,倒影着被浙江省温岭市委追授的——“优秀共产党员”的泽国镇黎明村郑世茂的名字。

墙角停着一辆情结低落的长安汽车。除了它,还有门口活得庄严又神圣的两块牌子。那“共产党员户”“光荣之家”的红色,如一束前行的光,为逆行而壮行!

长安汽车在江城那只黄鹤飞来之前,就目测了村部的高度。与黑暗为伍,又在华南海鲜市场偷渡的那对翅膀,注定被车主断言,那是一种彻底的溃逃。

办公楼的筯骨定格在村民的额头。

一个村庄的心脏,是村民的家底。2020年 2月12日凌晨2点多的声声呼喊,刺痛了一个村庄——“世茂,你说说话呀!世茂,你醒醒呀……”

那一刻村庄的心跳是共和国的频率。共和国的脉管和脉管里的血液,是无数个郑世茂的总和,在春天的寒流里赶路。

过道翻着自己的时光日历。大门守候着一个人的逆行。

当季节的面孔,戴上一顶不该戴的“皇冠”,那村口便是一座火神山,那卡点就是一座雷神山。尽管被蝙蝠绑架的新春,以意想不到的残酷向着黎明逼来。

有一种准备叫“我上”。直线加方块,是一棵劲松,是再一次冲锋。在沙场点兵的名册里,一个班长就是一个将军。心底的“第一缕曙光”,将班长活成一个“不一般的村委会委员”。

村务台账是一双永远睁着的眼睛。之前,写成一个大写的文书,用了十多年时间;今天,写成生命的不朽,为何选择在黎明之前的7个多小时?这连续的坚守,是一本黎明永远的村务台账。

黎明村的路上,永远迈着父老乡亲耳熟的脚步。你在村部用过的纸和笔,还是那个泥土一样的底色。你常说的那条军被,还是照你为人做事都要方方正正那样子叠着;你在抗击疫情一线用的测温仪,你把了三年方向盘的那辆长安汽车,你年迈的祖母和你母亲、你妻子顾雪彩和才读二年级的女儿郑淇婉在等你……送医院抱着你去的村党委副书记郑祥他们,还在等你……

 当我获知你的消息,我当夜直至黎明,在键盘声里追问那些物件,追问和你朝夕相处过的乡亲和战友,世茂,你并没有消失。也许是一件十万火急的事,让你来不及招呼一声。作为同样穿过军装的我,确信你没有走,你只是要出一次远门。做一棵原野上的小草,成为一个远行的人。

 

黑白照片

 

白是白,黑是黑。

胸前挂着的是一条领带,仔细一看,不是一条领带。这是一条岁月的河流,河流里写着42个春夏秋冬。

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衬衣,仔细一看,不是一件白衬衣。这是一片碧绿的原野,原野里露着黎明村3288个村民的笑脸。

方方的国字脸上最不缺的是一身正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最传奇的是一颗初心。

黑白分明。

将黑夜推至尽头,就能迎来黎明的日出!

不灭的东西是一种亮色。如照片里的郑世茂,总有一盏灯在心里!

 

甘蔗地

 

“甘蔗王国”——浙江台州温岭市泽国镇。

眼里,长着一大片甘蔗。高高的,绿绿的,甜甜的。仿佛一个季节的风调雨顺凝聚在了这一刻之间。

“浙江农业之最甘蔗擂台赛”,上台打头阵去的会是谁?肯定是温岭人。温岭的泽国人,泽国的一个个郑世茂的乡亲父老!

郑世茂眼里的乡亲父老靠什么?靠的是田野里的千军万马!

这是一片辽阔的甘蔗地。辽阔的甘蔗地里的甘蔗呀,最懂泽国人的心。

前两年,我被包围在和风吹弯了腰的甘蔗们中间。

那是一次全省的甘蔗品质比选。记得一个叫李苏良的蔗农,手中拿着的是人间一等的“糖罐子”,他选送的甘蔗以15.5的糖度排名第一。

拿着采访本抢上前一问,我才知是黎明村上孚李的一个种植大户。呵!那一刻,只是我没有追问到今天的郑世茂!

泽国是温岭数一数二的大镇。郑世茂是全镇十二三万户籍人口中的一个。这几年,想必他长安汽车上的四个轮子,常常围着春天的信使在转。如长安街上披着金秋盛装的彩车,在7000多亩甘蔗地里检阅。只要每检阅一次,也就是等于在甘蔗的首都阅兵。

面对占温岭四分之一的甘蔗们,郑世茂的心里正是一大片甘蔗地。

温岭走进史料的第一株甘蔗,肯定是郑世茂心头口头的自豪!

这第一株甘蔗至今已经450岁了。那时的泽国,或者说在郑世茂脚下的这片土地上,甘蔗的祖先——果蔗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到了红皮甘蔗,青皮甘蔗的子孙后代,泽国会更富,泽国会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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