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亭

孩子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到了鼻尖，又到了脸庞，然后消失在脖颈里。孩子衣襟没有湿透多少，但脸上汗水还在流淌。这是几个孩子带着欢歌笑语声，正在和同伴追逐嬉戏的时候，你来我往穿梭在古朴典雅的廊亭里，叽叽喳喳热闹不停。廊亭是仿古建筑，在彩色画面上有河流、山峰、山羊，不远处还有一个孩子，跟着老人朝庄稼地走去……画面内容呈现多样化，甚至出现各种飞虫山鸟，它们好像都在廊亭画面上，各个角落里翩翩起舞着。

廊亭下几个孩子热闹够了，他们站在廊亭下似乎要歇息一会儿，但额头上汗水还在不停地流淌。孩子们在高兴之余，不免要抬高头颅，看一看廊亭上面的画面。丰富多彩的画面内容，似乎让每一个孩子，发挥出了天才般的想象。

一个孩子擦了一把脸上汗水跟同伴说：“看画面上那只山羊眼睛，像不像我们脸上流下的汗水，一张嘴巴像不像人的嘴巴，两只朝天的耳朵，像不像两把亮剑？”

站在廊亭下的孩子们，一听同伴这样一说非常吃惊，一双双眼睛就齐刷刷地向廊亭画面望去。

这时，有一个孩子回答说：“山羊眼睛不像汗水，像汗珠。因为汗水没有形状，汗珠才有形状，不信我们看看脸上正在流下的汗水！”

有一个孩子准备摸一把脸上的汗水，但被同伴伸手给挡住了，连忙说：“不能把脸上的汗水和汗珠摸掉了，让大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天真幼稚的孩子们，的确睁大了一双眼睛，近距离地看到同伴脸上，既有流出的汗水，也有明显的汗珠，正在脸上不停地移动。这时，孩子们看到同伴脸上汗水和汗珠，似乎找到了答案，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但其中一个孩子忽然一仰头，看到廊亭画面上一座山峰轮廓分明，就慢吞吞地说：“画面上山峰像我家爷爷大脑，在山峰半腰伸出两个小山峰像爷爷的两只耳朵；在山峰凸出一部分像爷爷的鼻梁；山峰上两个岩洞像爷爷的两只眼睛；在山峰眼睛上有两条粗壮曲线像爷爷两条眉毛；分布在山峰眼睛周围点点滴滴像爷爷劳动时流下的汗水……”

这个孩子老实忠厚的形象，倒把同伴们逗乐了。一个孩子忽然笑着说：“哪有山峰像人的，听爸爸说过只有山峰像狼的；哪有山峰流汗水的，听奶奶说过只有山峰长草的！”

另外一个孩子似乎听得不耐烦了，提高了嗓门说：“这叫想象，老师不是教过我们修辞手法吗？”

于是，这个孩子望着廊亭上画面继续说：“画面上有河流，根据想象河流里是不是有鱼儿在跳跃，是不是有水鸟在戏水，是不是有人在游泳，是不是有农民伯伯在河流岸边抬石头修梯田，是不是河流上有大小船儿在漂流……”

这个孩子一口气说河流里什么都有，一时把同伴们似乎说懵了，但说爷爷像山峰的孩子，看着廊亭上画面又开始说话：“画面上飞虫是不是像飞机，飞机里是不是座有大人小孩，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有外国人有中国人，有科学家有文学家，有解放军叔叔……”

说爷爷像山峰的孩子，准备缓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但说过修辞手法的孩子似乎说话有瘾，赶忙把话语权抢过来，看着廊亭上画面趾高气扬地说：“廊亭画面上的山鸟，两个翅膀像不像人两只伸开的手臂；山鸟翅翼像不像人两只脚并拢的姿势；山鸟整个平稳的脑袋像不像人俯下身子贴近地面，在河流岸边喝水的姿势？”

此刻，几个孩子们越听越有兴趣，兴趣一来就怂恿着说爷爷像山峰的孩子，再看着廊亭画面上说一说。这个孩子显得也不谦虚了，张开口就望着廊亭上画面直接说：“孩子像不像小山峰，老人像不像大山峰，小山峰是不是与大山峰连在一起，远远看去小孩跟着老人像不像山峰了。小山峰上是不是有森林，大山峰上是不是也有森林。森林木材是不是为我们提供修房屋的原材料，有了房屋是不是有了温暖，是不是有了身体健康，有了身体健康是不是劳动得更好。农民伯伯在地里劳动是不是在给我们生产粮食；粮食在什么地方生长，也在山峰上生长；山峰是不是土地，也是土地；山峰是不是粮食，也是粮食；山峰是不是人，也是人。山高人为峰，老师常常不是在语文课堂上讲到修辞手法吗？”

在几个孩子中，有的似乎听入了迷，有的似乎听得莫名其妙，直摇晃着脑袋，但说爷爷像山峰孩子越说越来劲，似乎脑洞打开豁然开朗起来，笑了又笑继续望着廊亭画面说：“你们看廊亭画面下我们几个，根据想象画面上河流是不是在看着我们流汗水还有汗珠；山鸟是不是在看着我们在说话；山峰是不是在看着我们在说它们的优点；飞虫是不是在看着我们发出了笑声；孩子和老人是不是看着我们一群孩子真有趣；廊亭上的画面是不是皇宫建筑；我们在皇宫下面是不是最幸福的人？”

可是最先说修辞手法的孩子，这时打断了说爷爷像山峰的话语权，看着廊亭画面匆匆忙忙点拨：“河流像不像地球上的汗水在奔腾不息；山鸟是不是流着汗水才能飞上天空；山峰是不是流着汗水才能有森林在生长；老人和孩子是不是流着汗水庄稼才有成长与收获；飞虫是不是要流着汗水才能吃饱肚子……”

其中一个孩子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这个孩子看着同伴们大声说：“这座廊亭也流过汗水，是因为修建廊亭的人流过汗水；画面上每一个景物都流过汗水，是因为这些景物美工曾经流过汗水；在廊亭下我们流过了汗水，这是我们成长中的汗水；因为我们成长中的汗水，还要继续流下去……”

站在廊亭下面几个孩子仔细一听，他们都用诧异的目光，开始扫视着自己的同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