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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山沟里读书一直读到省城西安,在省城西安读书读得很艰苦。从周一到周六,读书学习时间在课程表上排得满满的。听教授们讲座,听专家学者们专题报告,却没有固定教室,一节课听完了,要从二号楼直奔九号楼,又从九号楼直奔五号楼等等。听完了各类讲座和专题报告,一个笔记本几乎密密麻麻快要记完了。专家学者教授他们知识渊博,专业知识性强,十有八九从他们口中讲出来,在我看来似乎都是经典。
我从小热爱知识,渴望知识。虽然在我小小的年纪里不知道什么是知识,但我看到书中一句话或者一个字,如见其人,如见其事,甚至一个人的说话我也更加喜欢感受,因为他们的语言表达与自己的生活身份极为相似。知识给我了思想,生活给了我启迪。思想、启迪又被专家学者教授为我升华到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使我的知识更加广阔了,知识氛围也越来越浓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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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西安高等院校读书,作息时间与高中初中小学十分相似,就是教师变了,学习内容变了,学习上的要求变了,每节课教授们都要执行严格的考勤制度,布置的作业要按时完成。一周下来,学生的各种学情通报在中文系办公室门口上贴得满满的。旷课、迟到、作业完成情况也都被统计出来了,还在旁边墙壁上,挂有一副镜框,镜框内装有校内多年来违反学校规定受到处分而被责令学生退学的名单表册。
有时早中晚饭,同学们都是匆匆而过。都是为了跑图书馆,去晚了没有你的座位。一排排教学楼的教室,去迟了根本没有你的座位,甚至找遍几层楼或者要去几座教学楼才能找到空下的座位,才能抓紧时间看书学习。每天书包的书总是装得满满的,从早到晚挂在我们的身上,如同小学生一样总还是感到沉甸甸的。书包在我们知识的海洋里不知道帮助我们走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书包虽然有新旧之分大小之别,但它在学生每一个学习阶段,一次次为我们装满的又是新的起点,新的追求和理想。
勤奋,刻苦,好学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高等院校学生们,在学习上的一种最高境界,值得敬仰和佩服。晚自习只有一次下课铃声,也只有一次熄灯铃声。有的校友加班加点、通宵达旦是常事。把学习知识视如生命第一要素的学生,在高等院校大有人在。考研、考博,对知识进一步深化理解与追求,应该是高等院校学生们的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也许所有校友与我一样,在理想与追求的支配下,都有各自定下的目标和发展方向。只不过理想与追求在时代背景和历史高潮发展下,如何去实现人生价值,其结果是否有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支配着你,持之以恒,坚持进步。否则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他的追求与理想,恐怕只有在口号下慢慢度过了。
学了东方文学还要学西方文学,学了文化史还要学战争史,读了东方文学还要读西方文学,又不得不读英国的、法国的、希腊的、意大利的以及美国的、日本的、印度的、苏联的等等。西方文学故事性很强,但人物名字复杂,好读不好记。一本外国文学专著不到两天就读完了,但其中一些人物的名字老是记不住;记不住我们采取一种方法,在笔头上多忙一点,这样就和小学生一样,在本子上多写几次就记住了。
上了文学课要写文学;要写文学,必须多读书,才能笔下生辉。凡是中文系的学生,大书包里除了装有必修课之外,绝大部分装的不但有世界各国一些文学名著,而且常常拿在手中的也是一本本外国文学书籍。中文系学生读书很苦,文章也写得很累。分析作品人物要学写学术论文,学习情节内容要学写学术论文,学习时代背景要学写学术论文,学习诗歌散文同样要学写学术论文,学习诗歌散文更要学写语言艺术特色的表现力好在那里等文章。一周下来,上交的作业稿件多达四五十页,少者一二十页。一周教授虽然布置的作业量不多,但不管你文章写得质量好坏如何,首先文章字数必须在两万字以上才算合格。这些学习任务我们是能够完成的。因为在一周之内,选修课多于必修课,选修课只上交读书笔记和教授们的听课记录。
查资料写文章这就成为我们学习生活中的惯例。图书馆,教室,宿舍,校园处处都有同学们学习的氛围。电教室有影视作品在播放,联合教室有专家学者报告和讲座,有电影也有文艺演出,还有学生专题毕业答辩会等等,一切文化娱乐活动堪称文化经典。难怪西安是全国文化名城。在我们同学之间,一些外国留学生学习中国文化也很勤奋,不怕烈日晒,不怕雪霜冻,校园内,教室里,都有他们郎朗的读书声。外国人重视身体锻炼,学习再忙,每天早上穿插在我们出操队伍中做操跑步;一有时间就和我们活跃在运动场上。外国学生在学习上善于交流善于探讨,在生活上讲究民主化。我有一位非洲朋友,在学习上,他向我请教学习汉字的构成。一年下来,他把学到的汉字足足地写了三大本,还记下了不少我与他交流的日记。我比非洲朋友晚毕业一年,他毕业回国之后,第二年春天到西安,专程到学校请我赴宴,还为我带来不少的本国纪念品。他告诉我,这一次到中国西安要谈一笔生意。远涉重洋的非洲朋友,我们之间的友谊念念不忘。
我们全班同学不到五十人,来自全国各地。有西北地区的也有青藏高原的,有北方地区的也有南方地区的。我们同学之间不断经常结伴而行,而且在学习上也同样相互指导、相互探讨、相互帮助的同学不在少数。同学之间不管干什么事,都很自然朴素积极,希望努力把事情干得更好,发挥出特色来。寒假来临时,西北地区和青藏地区不少的学生,放弃回家过春节的机会,主要害怕封雪堵路,耽误返校的路程,赶不上开学的时间。南方的学生回家过春节最积极,寒假时间一到,全部都离开了学校。北方学生回家过春节行动迟缓,不知道为什么,有的学生要推迟订火车票,才匆匆离开学校。春节一过完,返校的同学带来丰厚的各种家乡特色产品,这些特色产品在学生宿舍要热闹几天几夜。
人常说,同学之间是人生的第二个春天。我们同学之间除了在学习上交流、在写作上探讨之外,如果我们中间有人生活上出现了拮据或者有什么困难的时候,不管东西南北方的同学都给予极大的帮助和关怀。北方学生在经济上比南方学生差距很大。我们每位同学除了都能享受一点国家生活费补助之外,同学之间的开支大部分是家里提供的。有时南方同学家里到位的资金,不到一个月就大大列列很快花完了。同学们不是在大吃大喝大穿戴,功夫还是花在学习上。写论文、学写诗歌散文、还要学写小说等不少的习作篇章。当时,其中有的同学写作很有天赋,能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上,发表一些豆腐块式的文章来。文学理论教授和文学写作教授建议同学们,不要急于追求发表文章,在写作上要有大的作为,现在要坚持写好习作,按照计划完成一百万字以上的文学习作,然后寻找机会发表作品也不迟。
文学写作教授,专攻散文写作,在全国小有名气,把发表的五大本散文专著,拿给同学们欣赏传阅。文学理论教授专门潜心对东方文学和西方文学对比研究,而且出版了一系列研究外国文学的理论丛书。各学科的教授们那种善于学习善于创新的精神,对我来说,特别敬重他们和爱戴他们。被称为西北四大才子之一的霍松林教授,在一次周末文化沙龙交流活动会上,我亲眼目睹了霍教授的书法写作。霍教授只带研究生的课,不带本科学生的课,所以同学们很难见上面。霍教授身材不算高大,一脸的骆腮胡,有人说,他喜欢穿一件中山装,常常手提一个黑色公文包,很朴素。王国俊教授兼校长的《拓朴空间学》在数学界曾轰动一时。王教授在学生大会上站着讲话,他讲话一讲就是一两三个小时,手中没有拿上发言稿讲话;我只见到一次。王教授在学生灶上用餐,我看到过五次,俨然是一位学者风范。大师们严谨治学的态度和朴素的生活作风,对我有很深很深的启迪,在那时引起我许多方面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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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文化生活的确丰富多彩,各种文化交流活动和艺术作品参展活动频繁出现。很多同学能够有机会得到大师们的指点教诲,同等对话交流,一次又一次得到终身受益的机会很多很多。
校内校外的文化沉淀和文化活动很优越。被称为全国文化摇篮古都西安名胜古迹璀璨星河,不得不去观赏浏览。秦始皇陵兵马俑、华清池、半坡遗址、大雁塔、碑林、城墙、秦二世陵墓、寒窑以及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等。偶尔我们也走大街也到村庄,一是感受大城市的繁华程度和浓浓的文化氛围,二是感受秦砖汉瓦的辉煌成就和古代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见到西安名胜古迹,如同看到了中华民族历史的昨天和今天;走在西安的大街小巷,似乎看到了中国古文化发展与沉淀的灿烂。
到了礼拜六下半天和星期日,我与众多同学按照时间表,有计划安排骑自行车或者座公交车,到西安各大旅游景点去感受古文化的内涵和它源渊流长的历史沿革。一个景点要写一篇游客散记,再和同学之间传阅和点评,这是同学之间外出游玩的写作规定,大家必须坚持;但我们都坚持下来了。几年下来,我的习作包括游记散记,整理出来厚厚的两大本。有一次在一天晚上,同学相约到一个村庄去看完秦腔比赛之后,路过村庄发现一位老人去世,竟然红红火火给老人唱秦腔。我看到这一切特别感到惊讶。关中地区老人去世非得要唱秦腔么,他的意义何在?也许一种文化在传承,也许是一种民俗风尚在发扬光大。
读不懂秦腔,却多多少少读懂了我份内的学科。读懂了学科,我就大量阅读古今中外文学名著。读了中国上古文化史,还要读上古文学篇章。不了解中国文化史,就不要去读中国文学,这是文学教授们的口头禅。我有时候和同学们聊天时说,不读懂中国文学就别去读外国文学;不读懂陕西文学,就不算陕西籍的学生。不好好看一看,学一学路遥贾平凹的文学作品,就不知道陕西农村生活啥么啥样。
路遥文学作品《平凡的世界》我在学校读了很多遍,可惜他英年早世了。老作家柳青,我记得上初中学过一篇选自《创业史》的小说片段,只可惜我到了皇甫村,只看到了老作家的坟墓。
逝者去了,我却还在生活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