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石泉县是一座山区小县城,县城内人口不到四万,全县人口刚好超过十八万,一条汉江七弯八拐也正好从县城身边潺潺流过。不管汉江的水上天入地也好,飘进每家每户也罢,但汉江里的一汪清泉,能随着南水北调工程缓缓进入到北京城。那也是山区人民的光荣和骄傲。
也许山区小县十八万多人口中,有不同阶层身份的人对汉江感到骄傲的可能不在少数。有的人对汉江的水骄傲起来,有的人对汉江的山骄傲起来,还有的人站在汉江山水之间自我陶醉骄傲起来,有的还要开着小车在山区水泥路面上飞速奔驰,从车内伸出一双大手,摇摇晃晃大声清唱流行歌曲,也要骄傲起来……
山城小县周围都是高山峻岭,山腰上大大小小的水泥路面,都直接沟通了县城中的大街小巷。城乡交通发展迅速,经济发展日益壮大,百姓生活质量稳步提高。娱乐场所,休闲广场,山水公园等,这些老百姓幸福安康的优越环境处处都是。山顶上有凉亭,山腰上有平台,山沟里有宽宽的水泥路面。爱好运动的老年朋友,游山玩水的远方游客,开着小汽车游玩的,青年朋友发出一连串地笑声还在步行的,从凉亭里忽然传出悠悠的竹笛声,原来是一对青年男女正在交流乐理学知识。偶尔在一处山腰间的平地上有一群舞蹈演员,正在踩着乐曲鼓点翩翩起舞,原来是山城民间文化艺术团体在紧张彩排。不一会儿,水泥路面来满了许多人,都是青一色的下班族。他们要坚持一天锻炼一小时,健康生活一辈子的精神支柱,始终鼓舞着他们的坚强意志持之以恒坚持到底。
所以,盘旋在山区小县城周围的那些水泥路面,就成为行人游客锻炼身体的理想之地。很多行人游客在这条路上明白了只有反复坚持,才能把一个人的坚强意志锻炼得更加完美。于是,山和水与人之间连接起来了;城与山和水之间也连接起来了。从山城低处朝山上高处看,有人在爬山;从山顶看山城,通向山腰上那些水泥路面,有人在行走。仔细一看山城有人有山还有水;人、山、水、城浑然一体连成一片,的确体现了山水风光这边独好的美丽画卷。
山城山顶有凉亭,亭子就成为山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沿着山城山腰大小山脉都有亭子出现。这种亭子设计修建,它是随着改革开放,在山城经济繁荣发展的同时,又在大力开发旅游资源的基础上人为设计的景观之一。似乎哪里有亭子,哪里就有旅游景观点的出现。所以,亭子越来越成为山城旅游景点开发上的一道地标线。
山城注意周围旅游资源的开发。城靠山,山中有亭子,山连城,城里的小汽车一辆接一辆在山路上闲溜跶。山和城连成一片,山城就这样在人们手中一修饰,仿佛是一朵艳艳的奇葩,这样,山城一不小心就很自然被点缀在了汉江河畔壮观美丽起来。
山城的老人小孩下班族,现在就把山城周围大小山脉,当成是休闲旅游爬山很重要一项野外运动方式的理想之地了。一有休息时间,山城众多老百姓就出现在山城周围大小山脉上,爬山的、步行的、对着山体唱歌的、坐在山顶亭子说笑的、开着小车在山路上一上一下绕着圈子的。山城老百姓在以不同的运动方式来满足生活上的快乐感。山城老百姓又通过爬山、步行、交流、歌声、开着小汽车等自乐方式,来提高精神生活质量,把精神生活提升为高尚的、纯洁的、积极向上的佳酿美酒,让精神生活万紫千红更加充满五彩缤纷乐在其中。
忽然有一天,从山城单位大门口走出一队人流,他们不走宽宽的大街小巷,而是主动选择一条条充满荆荆小路向山顶爬去。山顶有亭子,爬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休息不到片刻工夫,有的要早早下山回家抱孙子,有的要回家操持家务,有的回家相约赴宴。有的爬山不过瘾,离开亭子,独立走一段山路,还有的心情闲致,唱一支老歌曲,就坐在亭子内不慌不忙地与同行的人敞开心扉,说一说人情世故之间的恩恩怨怨。
沿着亭子周围来往的人群越来越多,亭子内更热闹,相识的和不相识的,只要一句话双方说到点子上。不是老乡就是童年时代的好伙伴,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现在见面一沟通,如同亲人一般。
亭子内有一位五十开外的人,向周围的人说自己的情况: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我是一名村长,当村长一干就是十多年。国家政策好都让我赶上了,开始组织考察我,最后又提拔我到镇政府担任副镇长一职。不到五年,组织又提拔我从副科转为正科,又当了三年镇长。政府一换届,组织提拔我连任两届镇党委书记。党委书记刚一结束,组织部又派人考察我,在一个局里担任党组书记。党组书记前后加起来不到四年,经过组织慎重考虑,让我退居二线工作。退居二线工作很轻松,上班与不上班一个样,现在很少到单位去了。如果有事单位电话通知。我大部分时间爬山,在家煮饭,抱孙子到处游玩。有时单位组织旅游到香港澳门我也去。当领导那几年,全国各地名山大川,从北到南,从东到西旅游景点,基本上该走到的地方都走到了。再后来的日子里,以锻炼身体为主好好安度晚年。
说话人刚一结束,就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中华烟和一枚打火机,并向知己人递上一支。把香烟点燃之后,知己人一口接一口吸着中华烟。但知己人很少吐出烟雾,低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中华烟比其它香烟档次高,气味醇香没有怪味。我工作上轻松不起来,要忙到六十岁,才有可能有这么一天清闲清闲。亭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声音也越来越高昂了。
山城一到春夏之交,山青水秀太阳高,景色迷人。山城老百姓在绿色的海洋里,登山爬山,步行走路,在密林里唱歌,在深山沟里跳舞彩排,在亭子里弹琵琶放音乐。他们的琴声、歌声、欢笑声已经穿过了绿色的山林,飘落在了行人的身旁。这时,行人步伐加快了,一步一步正向山顶进发。
一辆小汽车在密林公路上,七弯八拐驶进一处公路旁。从车内走出几位穿戴整洁的中年老者。他们步伐不快不慢,向一处高山走去。他们走在半山腰停了下来,顺便就都坐在了一块光溜溜的石板上。其中有一位中年老者指着汉江河流深沉地说道:“七十年代我参加工作治理汉江修堤坝,八十年代疏通河道淘金挖沙盖楼房,九十年代末期设计河堤保县城,不到二十一世纪中后期,县城河堤工程,总算一步步完工了!”另一位中年老者开玩笑说:“已经退居二线了,还在论功行赏有何意义!”有一位老者等不急了,挖苦说道:“他在为自己盖棺定论!”
几位中年老者一听就扑哧笑了。但他们中间,谁也再没有来过多地回忆,相互之间还是用微笑声打破了僵局,继续向山顶走去。
山城的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人们不需要把收获写在脸上,山城人们每年在秋天的季节里,看重的不是收获,而是实实在在地播种。没有播种哪有收获。人们把充满阳光的日子,处处当成是播种的季节,只有珍惜播种的日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收获在实现。风里来雨里去的劳动者,他们没有时间表,时时都在播种,月月都在收获。
一个人站在地球上扬起锄头不管深浅如何,到结果都是希望;一个人站在满载而归的汽车上,把一袋袋货物装进仓库时,收获已经完成;一个人站在人海茫茫中,他忘不掉的是时间,他要把种子撒在时间内,让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等到了已经是丰收的果实。山城的老百姓同样把时间表放在手掌心,计划好了,安排好了,放心地去收获来年的希望。
忽然有一天,从山城单位大门口,开出两辆黑色小汽车。小汽车没有沿着大街行驶,而是飞速冲向山村小道。不到一会儿工夫,就停在了农家乐的后院。一阵酒足饭饱之后,两辆小汽车在山道上拐了几个大弯,上了一段陡坡路,就停在了一座亭子刚刚完工的前方。
一个人慢慢从车上下来,他们很少大声说话,只有小车司机拿上相机为一行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相片,他们其中有一人陪着把一行人带进了一座小山包。小山包周围明亮宽畅,在不远处还有一片农田。一行人到了小山包就停了下来。有人坐在了石板上,但大部分人喝足了矿泉水,才随便坐在了大地上。虽然还没有走出很累的感觉来,但他们中间有一位中年老者,顺手折断一根带叶的树枝,拿在手上当作蒲扇摇起风来了,不紧不慢地说:“山上的水泥路面设计很科学,亭子位置安排也符合地理条件。在累和不累的时候,亭子就出现了。当时规划和设计图,我们修改了又修改,设计的内容必须与我们的县城外观形象特点相协调。必须做到山上的公园、亭子、大路套小路、沟沟坎坎都有风景树来陪衬。我们从规划到建成,花了几年时间,才有了今天这样一个面貌。退居二线还是好,工作上的事已经管得少了!”
这位中年老者只管讲话,没有顾上喝一口矿泉水。坐在大地上的人们接着中年老者的话茬,简单迎合了几句,声音很小,几乎让人听不见,只有飞来一句笑声,才活跃了一阵阵周围的气氛。于是,一行人又绕过小山包,经过一段较长的芳草小路,刚好越过一片农田的时候,一位农人,手牵一头耕牛,从肩上放下一副新犁头,看一看从身边走过去的一行人。
农人已经看到了行人中间有一位熟悉的面孔,突然叫一声:“这不是老王吗?有时间到山里走走!”把称谓老王的人赶快回过头来应声答道:“是啊!多年不见。现在准备犁冬田!”农人拉长了笑脸,用俗气的语言又答道:“人常说,八月犁田一碗油,九月犁田半碗油,十月犁田吃狗球!”农人说完,把耕牛赶进了水田。
农人把靠在水田边的一副新犁头,也随机插进了水田,弯下腰的农人才开始挽起了裤管,匆匆下到了水田里,赶牛鞭一声脆响,耕牛就在农人的吆喝下,在水田内来回奔驰。这时候,农田内淌出了哗啦啦的流水声。有耕牛的声响,也有农人的响动,他们似乎在水田里共同唱响了一曲优美的旋律,在山沟里久久地回荡着。后来被称谓老王的中年老者,他把带进水田方向那一根带叶的树枝,丢在了水田的另一头。老王和一行人走到水田边不远处,又休息了片刻,望了望水田中耕者的画面,他们在一边小声议论着什么,一边向山坡上走去了。
老王丢在水田边另一头的那一根带叶的树枝,现在如果把它捡起来,拿在手上好好看一看,也许是一个生动的故事,因为它落在了大地上。如果再看看农人带着耕牛在水田里飞速奔驰溅起来的水花,像是春天的花朵晶滢透亮。在这个时候也许因为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才算是真正的水中豪杰。别了,我们的农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