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上午

他进了她家，这是有预谋的，也是有因果的，他知道她家这个点应该只有她一个人，但如果还有别人他也想好了搪塞的对策，他其实并不喜欢她，甚至很讨厌她，他觉得不想办法治一治她，她总是和村里人说自己闲话。之前他并没太在乎这些闲话，直到有一天他骑着牛抱着一袋子草从树荫下坐着乘凉的人群经过时，他发现了她那双带着恶意的眼神，随后听到她在人群里说他的草袋子里装有黄豆苗，也听到了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他袋子里确实装有黄豆苗，所以也不敢回头去理论，只能臊的慌地假装没听到地走开了，从这一时起他有了先前的想法，并认为必须得尽快。

他轻轻推开她家的一扇门板进了院子，随后又闭上了大门，并警觉地向四周扫了一遍，院子里堆了两堆浓密发黑的麻捆，阳光下泛白的地面上散落了一些叶子与麻籽，这应该是早上刚背回来的两背。现在他父母应该又背去了，可能很快就会回来，他心里隐隐地感到一种不安。不过他还是被这慢慢着起的欲火勾了进去，他清楚自己只是利用这下流的言语去报复她，可是自从进了大门这股火就越着越旺，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的眉眼里表情里都流露着这团火的影子。当他正要推门进屋时，身后的一点响动把他着实惊了一下，他有点惊慌失措，勉强带着点笑容回头后发现原来是留在圈里的小牛犊发出的，大门还是自己进来后闭上的样子。他虽什么都没做但欲念让他的脸一时带上了好多难为情的成份，他觉得自己的脸上仿佛被人扇了个耳光一样火辣辣的，他慢慢地呼出了一囗气，推门进去。‘做什么来了。’她忙着手里的活警觉地问到。‘不做什。’他站在她的旁边用一双被那团火正烧着的眼睛看着她身体的某一部位吞吞吐吐地答到。随后他变的有点局促不安了，他在找一些话试着问她，她坐在了缝纫机旁冷冰冰地答着他，干着手里的活。她听到他的呼吸带着一点点颤抖，也没多想就问他：你做什么了？语气生硬带着疑惑，他扭扭捏捏一时回答不上来，一瞬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他的头顶，整个人仿佛被另一种力量莽撞地推到了她的身上，她先是一惊后极力反抗，他在她的反抗中不折不扣最后用男人的毅力制伏了她。完事后他看到她留有泪花的眼眶，满意地带着羞愧之心悄悄地走掉了，之后他再也没有听到她说自己坏话，也没有遇到过她那恶意的眼神。

几年后她嫁人了，他也娶了女人，他们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到现在都没碰过一次面，两人都要不快走几步要不让过对方或绕过对方。都在避免相遇。

那年那天那上午他身轻如燕走过田间小路，走到绿草如茵的河边，站在奓开的一颗老椽柳下，抬头看了会天上流动的云朵，有意地解开衬衫下面的一颗纽扣让一阵阵凉风无意地撩弄着衣襟，听着玉米叶碰擦的细碎声响，他记住了这刻斑驳的树影，记住了阳光的温度与亮度，人生中用记忆照下的第一张相片他满意地保存起来。他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他感觉爱上了全世界，也爱上了他家那头拴在树上不听话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