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铁（组诗）

1

一块寸草不生的铁

在另一块铁内部寄生

势必成为最炙热的一部分

我们拥有同一命运，漫无目的

没有秘密想要向谁倾诉

因果之前，水、火

不相容的事物，已先抵达

这些都无需质疑

比繁星更持久，更幸运

2

与铁对质，辩证者两手空空

黄昏涌向田野时，依旧彰显锈迹的铁

它的使命就是建造另一处避难所

需要围绕蝴蝶效应为此命名

这是好的开端，仿佛一面镜子

随时准备宽恕湖泊最原始的波动

3

铁与命运何关

可否用死而后生的铁，换取一隅天堂

铁是有骨气的

废旧了也可以打造一双断裂的羽翼

或死于清晨，死于暮晚

一只小鸟最高的荣誉，就是死于飞翔

生与死叠放一起，抵消这无人眷顾的好年华

4

火焰，寒风依附于衣襟的形状

像猎物不断呈现

铁匠的宠儿，炉火中寻求庇护

并全神贯注练习隐身术

继承火的欲望，不经意间

伴随节奏感的锻打

开始渴望高唱一首离别的歌

直到淬火时惊醒于一匹烈马的嘶鸣

彼此倾听，彼此交换眩目的光芒

5

磨刀，就是磨一块铁的性子

过程大概如此

刀在诉说，石头在听

之间仿佛有隐秘的契约

要继续磨成一寸荒废的光阴

直到两手只配紧攥空拳

油光水滑的石头似乎留下怂恿的痕迹

雪亮的意图变得迟钝

而我如何凝视

将铁重新赋予自信，还给爱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