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甜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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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后的我，你还在吗？
若在，你还好吗？
等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却见不到我了，真是可惜！
曾问过友人：“你怕老吗？”友人答：“怕！比怕死还怕！”我也怕。怕老，也怕死。
曾问过妻：“我老了会什么样儿？”妻答：“一个干巴瘦的小老头儿！”我想也是。
你是不会胖的，因为我不吃肥肉。一片都不吃。咽不下去。
其实胖也好、瘦也罢，都不打紧，健康才重要。
我不吸烟，酒喝的也少，这些对你来说都是好事儿。只是写文章时，灵感来了，停不下笔（也不敢停笔），一气儿下来或许就是深夜了。兴奋起来即便搁笔也睡不着了。这还真是个问题。
我认真想过，你患老年痴呆的机率不大，因为我总用脑，总爱胡思乱想。我倒担心你会患上抑郁症，因为我性格内向，不擅交际，除了妻以外，几乎没什么朋友。你应该多到户外去。到户外不是上广场跳什么“小苹果”，是去呼吸新鲜空气，看看蓝天白云。
我知道，你一共有三个愿望：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妻子，生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实现人生价值。前两个很具体，可遇不可求。在我的任期内都实现了。你得感谢上苍，也得感谢我。
妻在我最低谷的时候，“大义凛然”地选择了我，足见她的勇气。妻帮我重拾了信心，和我同甘共苦，这才有了如今的我，才会有今后的你。这里我想告诉你：“你要记住她的‘好’。你要记一辈子。你得知道，这么好的女人，你到哪个废品收购站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妻的“好”太多了。最大的“好”就是从不把我和别人家的阿猫阿狗相比。妻说：
“我不图你挣多大钱，当然你也挣不了多大钱；也不图你当多大官儿，当然你也当不了多大官儿；只要你对我们娘俩儿好，你就读你的书，写你的文章，做你喜欢做的事儿，就行了！”
妻的心脏不好，血压也高，你要记得对她好。对她好的方式很多，除了偶尔帮她做做饭、洗洗碗、拖拖地以外，还有一件事儿你是一定要做，且要做好的。就是当她说（意为“数落”）你的时候，你是万万不能生气的。你若是充分利用她说你时停顿的间歇，适时地望她一眼，脸上再表现出一点点诸如懵懂少女冷不丁见到“欧巴”时流露出来的瞬间眩晕状的幸福，那就完美了！
这些我是做不到的。但我相信你能做到。因为你比我多经受了三十年的考验和历练！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
妻的嘴多多少少有些碎。等你见到她时，相信她又严重了许多。这些话其实我是不必对你说的，你会有切身的体会。
近几日，妻总是说我。通常是在我没盖马桶盖儿就冲水了，没换衣服就溜狗了，没用（她）规定的刷子刷锅了，没到厨房而是在餐桌上摘芹菜叶儿了……以后。每次的结束语都一样一样的，毫无新意：
“一说你（你）就不高兴，大脸一卤！”
你给评评这个理儿，你见过谁挨说了还能美滋儿的好像在马路边儿捡到了一张超市购物卡似的？当然，你这样经过多年历练的“钢铁侠”是抛开外的。剩下的我看不是脸皮厚得一锥子扎不出血来，就是犯病了忘了吃药！
实事求是地讲，“不高兴”肯定是有的，但“大脸一卤”说的并不是事实。谁都知道我的身材纤细，五官精致。我是个小脸，不是大脸。我没有“大脸”，怎么能说我“大脸一卤”呢？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严谨的说法应该是“小脸一卤！”单凭这一点，足以暴露出妻粗枝大叶、不求甚解的性格！由此看来，妻是决然搞不了科学研究的！
这些话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一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来谁有闲功夫听你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今天和你叨咕叨咕，也没想要你帮我宽宽心，我也知道，你比我还“水深火热”呢。就是说完了心里舒服舒服，痛快痛快。
这些话你是不能跟她说的。你说了她也听不进去。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你和她是讲不了理的。也不是她不讲理，而是她压根儿就没接你这个荐儿，压根儿就没捋你这根儿胡子！要不怎么说“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呢，有它的道理。看过一本不知叫什么名儿的书，说的是男人和女人相处要想平安无事，得遵守两条“铁律”，和你共勉：
第一条，女人永远是对的。第二条，万一女人真的错了，再看第一条。
妻多少有些自负。突出表现为她总觉得比我聪明，且聪明许多。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说你而从来不说老妈家大坑边儿那个捡东西吃的傻子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他是个外人。”
这句话太暖心了。就是这句暖心的话让我足足美了十多年。直到有一天。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说你而从来不说老妈家大坑边儿那个捡东西吃的傻子吗？”
“因为我是你的家人，他是个外人。”
“当然，这倒是。此外还有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说来听听。”
“那个傻子，谁说他，他就拿大砖头削谁！你是不知道哇，下手可狠了！”
……
我倒不否认妻比我聪明，但要说程度，也就那么“一丢丢”，不会再多。今天我跟你交个底儿：我不是没妻聪明，不过是在生活中装作比她傻一些且装得逼真些罢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桩桩件件只能说明“我的演技好得可以让我拿影帝”。若是就此得出“我没妻聪明”或是“我真的傻”一类的结论，显然是片面的且不符合实际的。
嘘！这件事儿你也不用告诉她。倒不是怕她。就算告诉她了，她也不能把我怎么着（要说怎么着，也是把你怎么着）。不为别的，女人还是需要一点儿优越感的。
不说妻了。说说女儿吧。
女儿聪明，像妻。爱看书，像我。
前些日子，在和她聊天的时候，得知一个信息：她和班里的好些同学都挺喜欢一个叫“TFBOYS”的演唱组合。到网上查了一下，看到了三个很是阳光、健康的男孩儿。
受女儿的影响，有一段日子，我把自己的QQ个性签名更新成了“Jiao Feng，简称JF或JFBOY”。只是几天，就又改回了“集腋成裘”。不是别的，看到这个签名，自己总有一种“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的感觉，不得劲儿！
……对了，女儿也如我现在这般年纪了。唉！“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真是的，一点不假！
你还记得女儿四岁时我给她买的那本书吗？
什么《格林童话》？！
不是《安徒生童话》！
也不是《一千零一夜》！
……
看来你真是老了，不记得了。
还是我告诉你吧：是——《婆媳相处之道》！
我在扉页上还写了三句话：
家和万事兴！
书赠小女
2008年3月
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恐怕古今中外都不会有第二个人。我有时照镜子都会想：“这个长相平平、沉默寡言、看似老实的小个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不知道女儿是否读了这本书，不知道她学的怎么样了，和婆婆相处的如何？女儿是妻一手调教出来的，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还记得女儿八、九岁时我和她的那次谈话吗？
“你知道爸爸最爱的人是谁吗？”
“是我！”
“不对。”
（一脸的失望）“那是谁？”
“是妈妈！”
（看起来要哭了）
“听爸爸跟你说，为什么是妈妈。我和你爷爷、奶奶还有你大姑在一起生活了20多年，后来爸爸遇到了妈妈，再后来有了你。你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也会生活20多年，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家，会有自己的宝宝。而爸爸和妈妈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爷爷、奶奶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大姑也一样，将来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而爸爸和妈妈的生活是绑在一起的，是分不开的。所以爸爸最爱的是妈妈！”
（不吭声）
“你知道妈妈最爱的人是谁吗？”
（不情愿地说）“是爸爸！”
“不对。”
“那是谁？”
“是卉卉！”
“是我！？”
“是卉卉。”
（不解）“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妈妈。在绝大多数妈妈眼里，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珍贵的东西可以和自己的孩子相比。真到了那么一天，让妈妈只能选择一个人，妈妈想都不会想，肯定会选择你。她不能没有你——你是她的宝，是她的心，是她心头上的肉。”
（开心起来）
“你知道爸爸今天为什么和你说这些吗？”
（摇头）
“爸爸想告诉你，等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要爱你的丈夫，要相夫教子。等你做了妈妈，你才会知道当妈有多不容易，你要孝顺妈妈。”
“那爸爸呢？”
“爸爸就好办了。你每个月给老爸买一箱罐儿装的雪花啤酒，外带一本当时最流行的文学作品，就可以了。”
想起这些，恍如隔日。
……
不说了。
……
女儿很孝顺，你应该享受到了我说的待遇。
……
不知道女婿是什么样的人。婚姻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人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是天定的，没的选，但婚姻在一定层面上是可以选择的。我相信女儿的眼光，应该错不了！对了，你应该当上了姥爷，不知道是外孙女还是外孙子？你知道我更喜欢女孩儿，不过生什么都好，我都喜欢。
你能做个好爸爸、好岳父、好姥爷，就这一点，我还是有底的。不过，你要记得提醒妻，这个胖老太太嘴太碎，太好说。你得告诉她：“‘儿孙自有儿孙福。’别老掺合人年轻人的事儿。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有年轻人的活法，别老‘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说多了人家不爱听……”管不管用，唉，心到佛知吧。
你的第三个愿望“实现人生价值”，有些抽象。
我向来习惯把抽象的事物想办法具体化。我现在正在写一部题为《峰言峰语》的书。我的想法是把这些年看到的、听到的、学到的、感受到的、理解出来的东西，以自问自答的方式记录下来，整理出来。序言已完成了，主体也写了一部分，还在修改、完善、增添。相关文稿不知道是否交到了你手里？若是交到了你手里，不知道是什么样儿？是依然安静地躺在电脑里，成了“抽屉文学”（确切地说是“硬盘文学”），还是已然出版甚至重印多次成为了经典？不得而知。水到渠成吧。
啰啰嗦嗦这么多，归结为两句话：一是“要保重身体”。你一把年纪了，上坡下坡、沟沟坎坎的也都经历过了。这个时候，和健康比起来，名啊、利啊，“神马都是浮云”。这一点你要是还没看透，那你真就老糊涂了。二是“要多听话”。多听妻的话，多听女儿的话，多听外孙女（外孙子）的话。
就到这儿吧，不说了。
祝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