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子期之墓。四周松柏苍翠,青草萋萋。
俞伯牙端坐墓前,洗手,焚香,操琴。
两位老人分站两旁,一位老爷爷,苍苍白发,脸色忧郁;另一位老婆婆,白发苍苍,脸有愁容。
他们是锺子期的父亲和母亲。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世间多么凄惨的事啊!
而且,由于锺子期常常独来独往,死后,从无人来祭奠。
这天,一位官员模样的人,操着外地口音,背着一张古琴,说来拜访锺子期,责怪他没有去赴约。
两位老人,越听越惊奇:赴约?儿子没说过啊!
来人自称俞伯牙,自称是琴师。因琴技高超,被楚王召入宫中,成为宫廷乐师。
一年前,俞伯牙回乡,路经此地。
一轮明月高悬蓝天,四周阒寂。
风清月明,俞伯牙不觉心动。
洗手,焚香,操琴。
琴声激越。
“好!”突然,一位樵夫打扮的人,鼓掌而出。
“什么人?”卫士喝问。
“乡野之人。”
“意欲何为?”卫士拔出刀。
“听见美妙琴音,不觉忘形。还望官家赎罪。”
俞伯牙见樵夫言语不俗,喝退卫士,对樵夫施礼:
“手下人鲁莽,请仁兄不要见怪。“
樵夫哈哈一笑:
“官爷,不怕在下行刺?”
“仁兄说笑了。在下一无金银珠宝,二无高官厚禄,也从未做有违良心之事,从不担心被人刺杀。”
“我可是是刚刚杀了一个狗官!就在前面树林里。”
卫士一听,忙护在俞伯牙身前,拔刀相向:
“大胆,还不快快受死!”
樵夫哈哈一笑:
“就凭你们?”
樵夫放下肩上的两大捆干柴,抽出一件兵器:两头尖如芒刺,中间宽如手掌,在月光下闪出寒光。
樵夫舞动兵器,但见银龙狂舞,冷气森森。
卫士不觉看呆了。
樵夫收住势子,将兵器插于地上,然后,将身上的蓑衣草帽取下,一样一样放在地上。
一袭长衫,风神俊朗,俨然翩翩书生。
樵夫躬身施礼:“献丑了!”
俞伯牙答道:“仁兄有何见教?”
樵夫:“适才听闻雅奏,不觉忘形。不知可以请教一二吗?”
俞伯牙:“不敢当!敢问仁兄也喜操琴否?”
樵夫:“在下锺子期,雅爱诗书礼乐。今日得闻雅乐,如听仙赖、能再抚一曲否?”
俞伯牙:“仁兄愿闻,在下求之不得。”
一曲奏罢,锺子期:“巍巍乎若高山!”
俞伯牙再抚一曲,锺子期:“汤汤乎若江河!”
俞伯牙大喜,快步走上岸,握住锺子期的手:
“锺兄,我操琴多年,今日得遇知音,真是生平一大快事!来来来,快随我上船,咱们边饮酒边畅谈,何如?”
“如蒙见爱,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重开酒席,把酒言欢,订下一年之约。
……
两位老人听罢,老泪纵横:“可惜,你来迟了!我儿已亡故半年了!”
俞伯牙:“两位老人家,一年前,我见锺兄,身体强健,怎么猝然离世?实在不敢相信。”
两位老人听罢,老泪纵横:“大约七个月前,我儿匆匆外出回来,就催促我们赶快收拾行李,说要搬家。我和他妈妈一听,就知道儿子惹上大麻烦了,就赶紧收拾。谁知——”
“怎样?”
“一群蒙面人,手执刀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围住我儿,也不说话,直接就刀来剑往起来。我儿打倒了两个,怎奈寡不敌众,还是被这伙人杀……”老人说到此,早已泣不成声。
俞伯牙:“锺兄,你英灵未远,还可听闻一曲否?”
洗手,焚香,操琴。
琴声飘扬。一曲奏罢,俞伯牙拿起琴,狠狠摔在大石头上,古琴四分五裂。
“锺兄,世上再无知音,我也再不操琴。从此以后,我将代替锺兄照顾两位老人家,直至他们百年。锺兄,你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