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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泳潮、焦人的头像

焦泳潮、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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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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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小院》

          一


晨雾徐徐拉开小山村的序幕,太阳缓缓地把金黄铺满山乡,于是霞光笼罩下的黎家小院开始热闹起来——扶贫工作队在这里召开一个别开生面的扶贫院坝会。扶贫对象就是黎家小院的男主人黎小锁,才30多岁的年青人,却是黎家村出了名的懒鬼,拿村民的话说“这人拐都拐球了”。一提起黎小锁,村民们都只有摇头叹息,认为他是一块朽木不可雕也。

黎小锁本是一所“211”大学的本科生,应该是很有前途的。可是,就连黎家村最少文化最老实巴交的憨娃都脱贫致富了,他却甘愿贫困并“享受”着贫困:房子烂了,等政府来修缮;没有饭吃,靠政府来养活;没有钱花,向政府要救济。总之,黎小锁知道政府要是不给,不买账,就是不作为,就是渎职。他抱着这样的心态不光影响政府的脱贫攻坚工作,也害了他自己。

新来的镇党委书记张宇登对黎小锁却是另眼相看,他和镇长贾定沟通后,他们认为把朽木当柴烧可以烧水煮饭,还能发光发热,用对了地方就有用。张宇登上任的头个月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去黎家村与村民一道摸家底,算细账,挖穷根,找出路,特别为黎小锁这个贫困钉子户绞尽了脑汁。几经调研后,他们决定从思想建设和改造上下功夫,并请出了黎家村的成功人士,黎氏家族的几位有影响力的叔伯长老,还有当年教过他的中学老师。

座谈会就在黎小锁家40平方米的正方形水泥院坝上召开。这个院坝会议不是圆桌会议,但是圆形会议。中间放了一张大方桌,上面放了无数支零售二元的怡宝水,方桌周围是几条长板凳围成的一个圆形。有关人员按顺时针座序坐着,只是以张宇登为起点,接着是镇长贾定,村长刘小毅……懒人黎小锁为终点。

黎小锁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杂志,他耷拉着脑袋,不知是想看书,还是在听张书记发言。他清瘦暗黄的脸颊上零星地长着鸡皮疙瘩,小眼深陷,颧骨高凸,细薄的嘴唇,微翘的鼻尖,给人以营养不良或病态的感觉。

“大家本乡本土的,对小锁家的情况都知根知底,我就不详说了。请各位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群策群立,畅众欲言,帮黎小锁转变思想,使他在脱贫路上与我们相向而行。”40多岁的张宇登书记,1.7米的个子,五官端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在他热情洋溢地发言时,棋子黑的眼珠在镜片后闪着光亮,更使他显得神采奕奕。在时兴穿西服的年代,他却穿着得体的中山装,既传统又能引人注目。他向黎小锁身边移了移,和蔼地说:“这次会议是经黎小锁同意的,这表明他还是想配合我们的工作。小锁,你说是吧?”

黎小锁板着脸不作回答,像有人借了他的米还了他的糠一样难看,只是轻微向左面动了一下身子。

“让我来说两句,精准扶贫都已经搞了这么多年,杨桂花家是年年扶贫年年贫,镇党委和政府都非常重视,作为一镇之长,我深感责任重大,也感到惭愧!我们之前只满足他的‘等靠要’,那不是真扶贫,只能算一般救济。张书记上任后,针对黎家村的特殊情况,经过三番五次的调研,终于找出了杨桂花家贫困的症结,指出她家最切合实际的脱贫就是解决黎小锁工作的问题,只要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我想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中等身材,四方脸庞,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贾定亲切又和蔼地说。一看就是个年轻有为的干部。



说到黎家村,不得不感慨近些年来的民居改造,美丽乡村的建设,乡村旅游的发展,使黎家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黎家村,位于洛安江畔,由几个连绵的小山丘和上百亩的稻田组成,它依山傍水,生机勃勃,远看,漂亮的民居错落有致,生态环境风景如画;近看,户户通的水泥车道干净整洁,不管是匆忙的男女还是优游的老少都有着幸福的笑脸……

金无足赤,村无完村,就在这个远近闻名的小山村里,竟然还有一户贫困人家,70多岁的母亲和30多岁的独子仅靠每月150元的低保费过日子,它就是杨桂花家。

杨桂花在40岁时才生下儿子黎小锁,她中年得子,喜不自禁。但好景不长,在黎小锁10多岁时他老爸因病去世了,无奈,孤儿寡母只有化悲痛为力量,不畏生活的艰辛,努力耕读。农闲时,杨桂花做点辣椒买卖的小生意或者去建筑工地打小工攒钱,硬是把学习成绩优秀的黎小锁供到了大学毕业,直至在一线城市上海找了份IT行业的工作。黎小锁的月薪从5K升到10K,还有望继续飙升。按理,辛劳一生的杨桂花应坐享清福安度晚年了,没想到工作才一年多一点,黎小锁所在公司受IT行业泡沫经济的影响,他被裁员了。

后来,黎小锁去应聘了几家公司,都是高不成低不就,还有就是脸上鸡皮疙瘩样的粉刺十分影响他的面试。几经周折后,黎小锁只好打道回府,在网上挂着简历,等待应聘。

谁知,黎小锁这一回来,就一直没出去找过工作。好多年了,黎小锁不是懒在床上,就是呆在离家两公里多的乡场网吧里,疯狂地迷上了《王者荣誉》这个游戏,大多数时间都是吃方便面充饥。

镇政府的领导给他介绍了几份工作,黎小锁一个也不想去做。扶贫干部只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能每月去黎小锁家看望一下,送米、送油、送衣服等,变着花样地送,逢年过节还要三五几百的送些钱,但一转眼,就被黎小锁拿去上网消费了。这样的帮扶,使黎小锁越来越心安理得,从而使他越来越懒,使他的家越来越穷困。

黎不锁懒到什么程度呢?举例说一下,民居改造期间,镇政府根据政策要为杨桂花家建新房,贾定和刘小毅在一个下雨天去叫黎小锁准备搬出危房时,看见黎小锁躺在家徒四壁的床上看书,屋漏也不管,只将一个塑料桶放在床上接水,雨水浅到他身上,才向里面挪一挪身子。黎小锁就是这样一个有知识、有文化而又不愿工作的懒到极致的人。



黎小锁一动也不动的坐在板凳上,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像女人般纤细的手指,似乎在思索什么但什么也没思考。他的左手抚摸着并拢的双漆上放着的杂志,右手大拇指在杂志的边缘反复滑动,似乎要翻开一页,但始终没有翻开。

知道召开此次会议的村民们都觉得反常:扶贫干部们每次去杨桂花家探望都是中午或者下午,没见过这么大清早就来的,而且来势不小,大有不获全胜决不收兵的派头。

村民们相互议论着,不约而同的赶去黎家小院探个究竟。

“这个月新上任的张书记在小锁家跑了好几次了,又给黎小锁安排了一个工作,叫他去上班,也没说动他。”

“怎么说得动嘛?黎小锁总说他大学毕业到上海工作时工资有一万多,镇政府给他安排的工作哪有那么高的工资,他会去吗?我估计今天也很难说动他啊!”

“走,我们去瞧瞧,看书记和镇长今天还要给她家送不送钱来?黎小锁还差我几百块钱呢!正好去问他要。”

片刻,宽敞的院坝上就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

黎小锁的面相有些凶巴巴的幺叔说:“小锁,你听到没有,愿不愿意做事?”

黎小锁愣在那里,细薄的嘴唇只是嘟了一下。

“黎小锁,你不要不领情!”黎幺叔没得到尊重,一下子暴跳起来,指着坡屋顶,琉璃小青瓦,白墙花窗的一楼一底的小楼房说:“跟我听着,要不是党和政府看你家困难,跟你家修了这么漂亮别致的小楼,你一辈子都可能窝在烂棚棚里。”

“是啊!没有党和政府的帮扶和救急,可能饿都饿死了。”

“一个大男人,还是有点文化的人,整天窝在家里,我们都替你不好意思!”

“年青人,不要有点知识就高高在上,管它什么工作,先找个工作过度一下,至少能解决温饱啊!”

“你妈这么大岁数了,本身身体就不好,还要种菜煮饭给你吃。我看你存心把她累死,你于心何忍啊!”

“你丢了我们黎家人的脸。”

……

黎家的叔伯兄弟群起而攻之。这那是座谈会,分明就是一场批评教育会。

“打住,打住!”张宇登见责怪的人太多了,怕适得其反,赶紧站起来把黎幺叔拉回原位,伸出双手像合唱团的指挥家一样向下压压,示意大家安静,“小锁没有说话,一定是在思考。他能来出席这个座谈会,已经是有所转变了。请大家发言不要过于尖酸刻薄,耐心一点。”

黎小锁的左手按着杂志,右手大拇指仍然在杂志的边缘反复滑动。不语。

“小锁,你别怪他们说的话有些难听。”面目慈祥的黎大伯温和地说,“你勒起肚子好好想想,他们说的是不是有道理?不望你好的人才懒得说你,巴望你穷得舔灰,‘掉起锅儿打当当了’他才好笑哩!”

黎小锁似有感悟,反复滑动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滑动起来。

“这样吧,小锁,你到我渔村养鱼,看护钓鱼场,老哥不会亏待你的。”

“有家新引进的电子厂在大量招工,工资每月有2000多元,还买社保。你去看一下嘛!”

“要不你到我农庄来吧!就近做事,还可以照看你老妈。”

“……”

村民们都想拉他一把。

黎小锁照样滑动着手指,继续不语。

“黎小锁,你他M的说话啊!”黎幺叔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突起。他向黎小锁冲过去,左手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裳将他提起来,“你信不信我打死你?黎家出了你这个窝囊废!”

“幺叔,你打吧!打死了我也不会要你管!”黎小锁细眼圆睁,两颗泪珠从两个眼角里冒了出来,他终于说话了。

“小子,打死你、便宜你了,我的幸福生活才开始,你傻我不可能跟着你傻,我只是想让你清醒清醒!”

黎幺叔说完就将举起的右手对着黎小锁的脸上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张宇登一把接住黎幺叔打下的手,眨眼向他示意,然后佯装批评说:“黎幺叔,我知道你性子急,恨铁不成钢,但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啊!我相信小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考虑。我们都不要冲动,不能冲动。”

张宇登安慰黎小锁坐下,并轻抚一下他的肩背,再把黎幺叔推回原位上。



“咳,咳!”退休中学老师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说:“小锁,你在读中学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的你是一个学习刻苦,积极上进的孩子,有理想,有抱负。我记得你经常挂在嘴边一句话,不知你还记得记不得?”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黎小锁不假思索一下就回答出来,而且声音宏亮而超大带有发泄的味道。

“啪——啪——”张宇登带头鼓起掌来,一个,二个,几乎所有人都跟着鼓掌,热烈的掌声在黎家小院上空回旋。

“对,就是这个名句,我对当时你突出的表现还能记忆犹新,你还经常跟同学们说‘苟富贵,勿相忘’。”中学老师继续抑扬顿挫,“不过,要过高品质的生活,我得送你8个字:‘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黎小锁还是照样坐着,右手拇指还是照样反复滑动,细薄的嘴唇照样紧闭,唯一变化的是能抬起头来,正视着老师。

“咚咚”两声,头发、眉毛、长胡子都已花白的黎长老用拐杖戳了两下地面,慢条斯理地说:“小孙头呀!你老妈含辛茹苦供你大学毕业,本望你有个好出息。唉,毕业这么多年了,你都做了些啥?还帮你老妈吃那吊命的低保,就望政府救济,吃了上顿没下顿,过的是啥日子啊?唉,我们黎家的族谱上有官人、文人、商人,从来没有过懒人的记载,我建议续修族谱时,把你的懒也记上一笔。”

“幺祖祖说的对,就是要记住他,让子孙后代以此为戒!”

“要使他的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人们又开始指责起来。

黎小锁烦燥起来,他霍地站起身,把杂志往桌上一扔,似乎要离场一样。

张宇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小锁,你要打退堂鼓吗?”

“不,张书记,我有话要说,”黎小锁坚定地站稳瘦弱的身躯。

“好啊!你对大家讲讲啊!”张书记用眼神鼓励着他。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人们都静待黎小锁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黎小锁有些气冲冲地说:“各位父老乡亲,我不说话,并不代表我没有听你们讲。张书记和贾镇长、刘支书对我家确实是好,我看他们是真正的帮我,所以我才答应召开这次座谈会。会上我不表态,我是洗耳恭听,特别是幺祖祖和老师的话对我很有启发;对一些人的挖苦、讽刺表示不屑。我们家的穷事不用你们管了,谢谢你们的关心,失陪了!”

黎小锁说完,礼节性的向会场鞠了一躬,转身跃过板凳,向楼房走去。



“小锁,小锁,等我说完了再走,决不拦你。”张宇登掀开凳子追了上去。

“那怎么行啊?年前借我的300元钱去上网,现在都没还我,我今天不是来开会的,也不是来看热闹的,我是来讨债的,看他往哪里走?”

“他也借我120元,差不多一年时间了。”

“在我小店买烟酒日用品的钱10块8块的,累计起来都有500多了。”

“他家饭都吃不起来,哪有钱还?”

“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有钱给钱,无钱也要说清楚啊,趁村镇领导都在这里,请他们作个见证,没钱还,叫他打张借条也行。”

几个人附和着,也跟着张宇登涌了过去。

黎小锁正要进屋时,却被他妈杨桂花挡在了屋外。

老态龙钟的杨桂花已满头银发,满脸的皱纹,满眼的沧桑,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老大娘,一生都在辛苦的忙碌。她嗔怒道:“你都没听张书记把话讲完,哪都不能去!”

黎小锁进退两难,只好倔强地立在门口。

张宇登追上来,亲切的拍拍黎小锁的手臂,小声地说:“你这样走了,不是给我们难堪吗?你有什么想法?会上不说,散会后可私下与我交流啊!”

“还钱还钱!”几个想收账的人把黎小锁围了起来。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本来心情就不好的,这个时候问他要账,不说没有,就是有也不会还的,你叫黎小锁咋不耍赖?

“哼!谁稀罕你这条贱命?”板寸头青年极其蔑视地回击。

“还什么钱?”跟着赶来的贾定向那几个年青人扬扬手,也有些生气地说,“去去去,我们正在谈正事,别来瞎掺和!”

要债的几个人望了望张宇登和贾定,有点心虚地相互望望,正准备离开。

“等等。”杨桂花颤颤巍巍从腰间摸出一个干瘪的包得严严实实的手绢包,掀开一角又掀开一角,“借你的多少钱,这就给你们。”

几个人喜形于色,几双发亮的眼睛紧盯着手绢一层一层打开,傻眼了,只见杨桂花沾着口水抖抖的数了又数,只有7张10元,1张5元的。一位70多岁的老大娘,只有75元的家底,想想都心酸,黎小锁,你这个懒家伙,为什么还不争气啊?

看见这个场景,张宇登鼻头一酸,眼框就湿润起来,但他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棕色钱包,拉开拉链,随便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在杨桂花手里,说:“大娘,你把这钱收下,以备急用。小锁差这几个人的账,由我来还。”

“这……这……这咋行呢?”杨桂花语无伦次。

没等杨桂花说完,张宇登已把钱全部抽了出来,还把钱包底朝天向下抖了抖,看还能不能抖出一张半张来,然后把一叠千多元的钞票递给要债的板寸头,严肃地说:“你给我记好账,谁收了多少,多退少补。”

板寸头青年先是惊慌失措,不知是接还是不接,在张宇登的催促,同伴们的怂恿下,才一把扯过钱,向院坝边上跑去。其他人也跟着一留烟跑开。



“唉……”黎小锁的思想经过剧烈的碰撞和挣扎,他终于发出一声长叹,双手按着两边的太阳穴仰头望着天空。突然捶胸顿足的哽咽起来,“我好高骛远,懒惰成性,使我家穷困潦倒,让大家笑话了……”

接着,黎小锁双膝一软,一头就跪在他母亲面前。

黎小锁迟来的醒悟,使杨桂花也老泪纵横,她抚摸着儿子的头,痛彻肺腑地呼喊:“锁儿啊!妈很开心,你能认识自己的错,今后好好做人,从头再来,妈不怪你的,起来吧!”

贾定抹泪揉眵,站过去扶起黎小锁。

黎小锁起身后,左手拉着张宇登的左手,右手拉着贾定的右手,面向两位领导泣不成声地说:“张书记、贾镇长,我也向你们说声对不起,是我拖了扶贫工作队的后腿,使你们的扶贫工作没能及时达标……

“小锁啊,我们的工作不是达标的问题,而且是要真扶贫,扶真贫,穷,并不可怕,穷则思变嘛!”张宇登语重心长地跟黎小锁交谈着。

应该肯定的是:座谈会上那些尖刻的话语,对黎小锁有所刺激;节外生枝的讨债插曲,使他有所醒悟;张宇登的仗义疏财,促使他茅塞顿开。黎小锁就这样被感化了,似乎换了个人样,他柔声地说:“张书记、贾镇长,我听你们的……”

一阵亲密的交谈后,张宇登拉着黎小锁的手返回到会场,站在刚才的座位前,向人们宣布这次会议的目的达到了。黎小锁愿意工作了,暂时聘为镇安全办协管员和镇政府行政服务中心的微机维护员。张宇登还动员他认真学习,以后还可考公务员,若有好的工作,他喜欢的职业,镇政府决不阻拦他,给他留足了发展空间。

最后,张宇登郑重地说:“我们的精准扶贫工作,说到底就是使大家脱贫致富,力争在2020年后,使我们村我们镇实现全面小康!”

贾定带头鼓掌,掌声雷动,哗啦啦经久不止。



正当刘小毅要宣布散会时,只见板寸头青年手里拿着一叠钱挤进了会场,奔到张宇登面前,怪不好意思地说:“张书记,我把这钱还你!”

“怎么?不收债啦?”张宇登有些疑惑。

“说真话,之前看到黎小锁那个衰样,我们借钱给他,实际是想暗中帮助他,没想到他就像扶不起的刘阿斗,我们觉得不值,就要向他讨债。现在,他愿意痛改前非,愿工作了,但脱贫还要一些时间,我们刚才决定不要这个钱啦!让他今后安心工作,早日致富奔小康。”板寸头快嘴利舌地说完,把钱朝张书记递过去。

张宇登只犹豫了一下,接过钱赞赏地说:“好,钱,我收回,话,你得跟小锁说。”

板寸头走近黎小锁,一把抓住他的右手向自己的胸脯打来,诚恳地说:“请谅解!以后我们还是好哥们。”

“不说了,兄弟!”黎小锁与板寸头十指相握,“要不是你们今天追着讨债,或许我的脑筋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应该感谢你们才是。”

随后,黎小锁面向会场的人们鞠躬。

此时的他,头正,身直,面容红光,举止自然大方,正视着会场的人们很自信地说:“今天,我得感谢张书记、贾镇长、刘支书,各位领导和父老乡亲,是你们的关怀关心,使我的懒惰思想发生了重大转变,我发誓:再也不与老水牛下泥潭——以烂为烂了。”

贾定接着说道:“我来补充说一句,看到黎小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真是振奋人心,在脱贫攻坚路上,只要我们齐心协力,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大家都能过上高品质的小康生活。”

“好、好……”在一片叫好声中,几个青年人把黎小锁抬起来,欢呼着抛向空中,以示座谈会的圆满成功。

当人们回过头来找张宇登时,只见张宇登已去屋门口,硬把板寸头还回的那叠钱塞给了杨桂花。

杨桂花感激涕零地说:“毛泽东时代,我们只知道焦裕禄是人民的好书记,当今,是习近平总书记为我们派来了你这位人民的好书记。我打心底眼感谢习主席,感谢共产党,感谢人民政府啊!”

张宇登平静地说:“大娘!不用谢,真的不用谢,为人民服务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

张宇登刚一说完,奔过来的几个青年人就一涌而上,情不自禁地把张书记抬起来,一直抬到院坝中间,随着“一、二、三,起”的号子,人们把张书记反复三次抛向空中,以表示内心的激动和对他的爱戴和崇敬。

本次座谈会,预备要开很长时间的,没想这么快就圆满结束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晨雾还没散尽,太阳就欣然露出笑脸,把温暖和光辉洒满黎家小院,沐浴在柔和的晨晖中,黎家村男女老少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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