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版图上的中心点,一座西部重镇,丝绸之路上的明珠。
黄河之滨,如兰之州,名曰“兰州”!
兰州的“兰”,一个中国好字!
兰州是吹气如兰,还是空谷幽兰——秦置陇西郡、榆中县,汉置金城郡,兰州古名“金城”即由此来。十六国时期为西秦国都,隋置兰州,清康熙五年(1666年)陕甘分治,兰州遂成为省会,成了甘肃省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
兰州是契若金兰,还是沅芷湘兰——“(兰)州控河为险,隔阂羌戎,自汉以来,河西雄郡,金城为最。”隋唐时期,兰州成为丝绸之路东段中线的必经之地,商贾、使者、僧侣、军士、诗人往来东西,路经兰州,留下了丰富的文献记载、实物遗迹和优美诗篇。
兰州是兰山的兰,还是皋兰的兰——当今,兰州已然成为内涵黄河文化底蕴、具有现代工业特色的西部区域性中心城市,西北地区重要的交通通信枢纽;商贸物流和高原特色蔬菜生产集散中心;黄河上游具有独特地域风情、富有个性魅力和生态环境、人居环境优良的民主开明、稳定有序、安居乐业、科学文明和经济繁荣的现代化城市。
兰州之兰,是一首世间的情歌,是宣纸上泼染的兰章之义,是大美之兰——兰州褒有的不仅是传统意义上的城市美学,而且还不失现代自由精神的飞扬。当我们刷着抖音,操控AI模拟,迈入5G时代,现代性或许会让一个城市变得模棱两可,但真正让一个城市焕发魅力的不仅是现代文明和科学技术的进步,还有一个城市的文化底蕴和人文气质,兰州从不缺这些,你看,她一身阳光,朝气而来!
一
黄河绕了不知道转过了多少道弯,才流经兰州,泥沙俱下、洗濯尘缘。可当它川流中山铁桥和白塔山傍,似乎变得沉稳静雅,风流高品,或许它是怀着一种安然和敬意,又或是一种参拜和祈愿。在这段奇妙的地域,黄河修远,白塔层峦,云蒸霞蔚,物竞天择。
沿着岸边漫步,青柳庇道,山形水色,黄河之滨像一道扇面舒展开来,任你清风明月,任你阳春白雪,一方水土如一枚方印,镌刻燃情岁月,凸显人间情怀,兰州的气质蕴含在名胜圣景、风土人情中,如果你不走进这个格局,你不会感受到黄河之滨的大美。
此刻,我伫立在中山桥上,看着奔流的黄河,沉寂而不失威严,更像娓娓道来的叙述,关于中山铁桥,关于它的前世今生——
中山铁桥位于兰州城北的白塔山下、金城关前,有"天下黄河第一桥"之称,是兰州市内标志性建筑之一。儿时的我由奶奶领着,老去中山桥逛游,那是70年代末,一个风随着意思追的年代,哪有意思人们就爱往哪里去。那时我们也不叫它中山铁桥,而是约定俗成的叫它黄河铁桥,因为那时兰州的黄河上,就只有它这么一座桥。长大后,疲于工作和生计,我去中山桥的次数少了,甚至一年也去不了一次,可是只要提到它,心里荡漾起幸福感,童年的欢乐的记忆里中山桥连接着纯真情怀和人生故事。
当然,还有五泉山——
五泉山是兰州市的名胜古迹之一,久负盛名,游人必拜。每天清晨,五泉山一带充盈着生命的朝气与祥和的生活韵味。锻炼身体、逛早市买菜、遛鸟遛狗、爬山览胜、摆摊做小生意,各色人等络绎不绝。而五湖四海的游客来了,他们坐着大巴车来了,接踵而至、心神向往,为五泉山的静物聚合出一条运动的线索。
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故事的五泉山,是兰州人的养生地、静心地、游玩地、朝拜地,春夏秋冬、风风雨雨、斗转星移、沧桑世事,不知道是游人观光了五泉山幽深似潭的景象,还是五泉山把玩了人们五味杂陈的心情,它像一壶陈年老酒,越来越有味道,越来越诱人去品尝。
按照旅游的路数,你应该累了、饿了,那么来尝尝兰州的牛肉面——
2019年,一首由本土音乐人金岩主创的民谣歌曲《你好,兰州》火了!歌中唱到:你好,兰州/唱你的歌谣/那座桥下那条河/流淌在心上/你好,兰州/画你的模样,那一碗牛肉面/它伴在我身旁……
是的,牛肉面是兰州人不可或缺的美食,它也成了兰州的标志性品牌,特别是对没到过兰州或不了解兰州的外地人来说,兰州牛肉面更具吸引力。
兰州的牛肉面在本地又叫清汤牛肉面,作为一种美味可口、经济实惠的特色美食,不仅名闻兰州,而且享誉全国各省乃至世界。著名学者张鸿汀先生在《兰州古今注》中将清汤牛肉面列为上品,倍加赞赏,1999年兰州牛肉面被国家确定为中式三大快餐推广品种之一,被誉为“中华第一面”。
“师傅,下个二细,面大些!”
“好嘞,辣子放多少?”
“多些!”
这番对话无疑是兰州人日常生活中耳闻能详的言语。而作为主角的“兰州牛肉面”,不仅供养着兰州人的精气神,也把兰州这座城市的美食理念凸显得淋漓尽致。是的,兰州人吃得要爽快,要扎实,要满福,不仅要吃饱还要吃好!这些美食理念不仅得益于丰富的物产资源,也有赖于兰州人的勤劳和巧技。
二
兰州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所以我不敢奢谈她的三长两短,这座古老而又充满着现代气息的城市从来不缺少自由精神,它带给我的不仅是成长和认知,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厚积薄发的力量。
兰州四面据山,东西狭长,黄河似冠带,两山如镇尺。认识兰州,从一处地标开始,就像认识一个人,从觉悟他的气质开始。城市建设中,地铁建设让兰州变得生机勃勃,旧日的码头下“地龙”在游走,兰州的城市卷册上设定了立体几何的方程。
曾几何时,兰州的码头上,清洌洌的黄河水冻成了蓝色的冰场,南北的商贾、小贩挑着担子、赶着马车,哼着三弦之音,在河道上穿梭,兰州人的三亲六故、祖辈先人就在其中。
你看,左宗棠大人的轿子来了,他当时主持建起兰州制造局和甘肃制呢总局,使一个当时闭塞落后的边城,竟然率先在全国拥有了机器制造业和毛纺业,应该说是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件。
你看,五泉山人刘尔炘来了,为创办兰州第一所小学校——两等小学堂他奔走黄河两岸;还有码头上报名应募的邓宝珊,那年他不满16岁,却身材魁梧、一脸英气;牛肉面的始祖马保子,牵着毛驴,挑着担子,沿岸叫卖,引得食客络绎不绝;
当然,我们更不能忘怀的是1949年8月25日拂晓,在一片寂静中,3发红色信号弹划破黎明前的黑暗腾空而起,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在中上桥上开始向马步芳集团的主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直至26日11时,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十九团一部跨越中山桥,击溃残敌,将红旗插上了白塔山顶,宣告了兰州解放……
黄河自西向东奔流不息,兰州也顺势而为,东西绵连,纵贯全程。
而位于兰州“西大门”的西固城,可说是让人津津乐道。西固古为边陲重镇,羌戎之地,文化底蕴深厚,名人辈出,李息、彭泽等在当时声名卓著。“一五”期间,西固成为国家重点投资兴建的石化工业基地,形成了以石油化工,能源,装备制造和新材料“三大板块”为支柱的工业体系。西固还是西部地区生产要素最密集的区域之一, 兰新,兰青铁路横贯西固全境,向西辐射青海,新疆,西藏,是重要的接力站和中转站,被誉为“镶嵌在西北高原上的石化明珠。”
记得90年代,我刚去西固的时候,那时市里跑西固的公交车是41路,车身非常大、非常长,由两个车节拼接而成,中间有一个可以活动的转盘和周围包裹的折叠式的布与半圆形的铁轴链接。因为有缝隙,所以还时不时地往车厢里灌风,夏天很好,很凉爽,可是到了冬天,坐在公交车都冻的打哆嗦。从兰州市中心以西近10公里的西站十字坐上车,到西固城都要40几分钟或者50分的时间。后来,有了新能源环保公交车,让人们的出行变得舒适,方便。冬天供暖,夏天有空调。
如果说,兰州的先辈们在黄河上南北往来,缔造了根基和传奇,那么现在的兰州又以东西为卷,绘制一幅现代文明的新画卷。
2019年6月23日,兰州轨道交通一号线正式开通运营。
兰州轨道交通一号线是中国甘肃省兰州市第一建成通车的轨道交通线路,于2014年3月28日,全线开工建设,历时5年3个月建成通车。兰州市轨道交通1号线东起城关区东岗,西至西固区陈官营,总投资198.16亿元,全线正线长约25.9公里,全部为地下线,共设20座车站,全程运行仅需58分钟,是甘肃省建成的第一条地铁线路,也是全国首条穿越黄河的城市地铁线路。
兰州地铁一号线的开通,让金城兰州的交通拥挤得到了改善,缩短了西固与市区的距离,通常用一个多小时行走的路程,现在有半小时多就能到达了市中心,人们在享受舒适的乘车环境的同时,也感受到了社会变迁的快速发展和喜悦。
地铁通向西固,让美丽的工业区西固区与兰州市区更加快捷地连接起来,这条“地龙”在旧日的码头穿行游走,像一个梭子编织着五彩锦绣,兰州东西合璧,如虎添翼。
三
兰州的东城壕曾是我儿时居住的地方,如今它被林立的高楼大厦吞并占据,跟我居住的时期相比,已是面目全非,事过境迁。作为纪念我曾经书写诗篇和一些琐碎的文字来标注它在记忆中的景象喝历经风雨的片段。可那又是多么的单薄和不知所措,虽然它对我来说,还是充满了热烈的情感。今昔又是一年的深冬,我伫立在灰蒙蒙的南山,向那成长的谷底深情地眺望。思念之重难以卸载,但我的表达并不仅是寄托,固有的情况不囿于白纸黑字。
据史料记载,东城壕起初只是一条通道。民国以前,由于许多来自岷州(岷县)、洮州(临洮)和秦州(天水)的“担担客”(兰州人对长途贩运做小本生意的农民的通称),在“禁城”(城门在日落时要关闭,日出时再开放通行)之后,经常在此处的歇脚,一些人同时搭建了不少能抵挡风雨的窝棚,加上当年日本飞机轰炸兰州后,许许多多的兰州人流离失所,只得在此栖身。慢慢的,这里成了兰州城与邻近农村重要的旧货集散地和物资交易市场。
如今的东城壕——一座毁圮的遗址被现在兰州的庆阳路、静宁路和新武都路以横“H”道路轨迹置于西北侧。其周围环境与八十年代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密集的平院、脏溅的街道、衰老的城墙和无数历经悲欢的商铺店面传递过来的是楼堂馆所、商业网络、新兴产业和无法稍息的物质刺激。而一些当时的老住户现在还生活在这里。经历了拆迁安置后过着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生活。老年人永远告别了年轻,年轻人也慢慢变老了——他们在劳作的过程中对时间和空间的嬗变有了各自的思考和衡量,在内心世界接纳了几十年积攒的经验后,一个地带表象的蒸发如摧枯拉朽——不留痕迹,空留遗憾。这注定是一种天然的怀念。
记得那时我们和四五户人家居住在一个小院里,院落式的居住环境和北京的四合院有异曲同工之处。而绿化物来自传统的夹竹桃、臭绣球、太阳花、仙人掌、喇叭花……而我家的布局是院中院,用红砖堆砌成一道一人高的围墙,将家的概念和阵势凸显出来。院中栽植了一棵小榆树,每到夏天繁盛的枝叶漫过了围墙,伴着蟋蟀的低鸣它像一个不带任何粉饰的青春,健康自在,充满活力。院中央端立着一个水泥渔盆,几条金鱼游弋其间。那是我对饲养动物有着独特的喜好——从金鱼、热带鱼、狼狗到兔子、乌龟、翎鸟……我沉溺于和它们的感情的交流和自然的感动。
儿时的我少年无忌,喜欢猎奇和幻想,封闭的外部环境让内心世界对生命充斥了游戏的成分——或许游戏在一个人孩童时表现得最为酷烈。每天放学归来,几个小伙伴总要在院子里疯玩一通。踢电报、打沙包、橡皮筋、三角烟盒子、弹玻璃蛋儿、骑马赶骆驼……这些撒野的游戏纯朴稚拙。当然,在今天的孩子们看来它们可能是荒诞无稽的,然而在那个年代里它是不可替代的精神娱乐。在斑驳杂沓的砖墙和阴冷的天空下,简单豪放的游戏让孩子们的血在沸腾——青春的激情似乎与此相关。
我们的大院外是一条近乎通衢的巷道,大概有3米来宽。隔着巷道正对院门的是一个补鞋店。它给我最深的印象是他修补的是一些军用翻毛棉靴。陈旧的木门扇、叠垒成堆散发着羊毛味的棉鞋、火炉上滚烫的茶壶、亮磨浑润的铁杵铁模、四个说笑的修鞋师傅和一个哑巴伙计。这些平凡的人在我儿时的视线里充满了平静苦干的精神。他们就像几个坐禅的僧人,整天坐在每个人固定的位置上,一针一线地缝纫着岁月。天道酬勤——我想,他们可贵的收获不仅仅是物质,或许他们自己也未能发觉,净化他们心灵的是怎样的一种纯粹的意志。在那样的岁月里劳作成了一种心灵的抚慰,成了积蓄和期待。那时我们大院中有在儿童公园卖气球发家到最后开起了小杂货店的商贩、有在业余时间给人做木工活的工人、有上老年大学的工程师……他们的所作所为在未来的驱使激化下显得更有意义,也更自信。而我的生活更多的是枕于梦幻,但梦幻并不只来自外部世界,它褒有命定的神迹和唯美的蒸发。
儿时的气息里充满了神秘感,因此对身边发生的一切的关注是敏感独立的。沉默成了聆听和注视,这养成了我内向的性格。脑海在飘荡,说话就成了多余的浮光。我没有让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变成语言,它变成语言就静止了,而在脑海里它可以向极限幻想。在模式化的生活中儿时的这种秉性对我今后的写作是一种奠基。更多东城壕的旧事像流水上还未拼装完成的物件运行在时间的长廊里,忽明忽暗,渐行渐远。我怅然于这一切发生和结束的速度。就像米兰·昆德拉所言:速度与遗忘成正比。遗忘是生命的失意,人的浅薄或许并非是他遭遇不丰,而是他遗忘得太快。我抵御着遗忘的侵袭,像火焰抵御着夜风,灯光抵御着沙暴。在东城壕的院子里和我住在一起的就是我的爷爷和奶奶。他们都已故去,人生的历程原本比他们的家院还短暂。他们的养育之恩我今生在尘寰里无以回报,只有铭记于心。
返观东城壕的生活,我的感触触及的好像是彩色的画面,从记忆的帷幕上时断时续的闪现。它们像黑夜里的灯光,把生命的本质照亮,让一个人看见了他和他的原初品质的接近和疏离。我被这些彩色的画面所包围,仿佛现实并非是色彩和景象的呈现。一个人的全部在生命的过程中如同流沙,而生和死只是对这个过程的判定。这让我想起了奥地利诗人里尔克的诗句:在根部成长,在茎部萎靡/而在梢部则有如一次复活。